我永遠懷念五大隊

        時間好像急風閃電一樣,我離開空軍第五飛行作戰大隊,轉眼已經四十餘年,回想往事,卻仿如昨日、前天。想起抗日戰爭時期的湖南芷江,好像是久別的故鄉小鎮,雖然當年她不過是一個湘西小城,因為「湘西會戰」,戰場就在芷江不遠的東方地帶,中日大軍對峙,大會戰的結果,我國軍部隊贏得這次戰役的勝利。而且中美混合聯隊之第五大隊,駐防芷江,會戰期中,第五大隊出動P-40戰鬥機,每日自晨至夕,集中全力,炸射日軍,給中國陸軍部隊極有利的空中支援。所以會戰之後,芷江小城,揚名中外,新聞媒體大事傳播。

        第五大隊之基地在芷江,有時候亦遠征宜昌、武漢一帶之敵,或者掃蕩洞庭湖、岳陽、衡陽一帶日軍航空基地,自廣州,及於、南、江西、湖北,遠至南京這個廣大的扇形地區,都是第五大隊的任務範圍。念故地,思老友,我總不忘芷江,

        想起第五大隊,雖然她遠在遙遠的臺灣,橫隔太平洋,但是在情感上,她像是我的近鄰,也像是我的故交老友。

        回想當年的大隊長張唐天將軍、副大隊長鄭松亭將軍(後升大隊長)、中隊長廖廣甲少將,都好像久別的家長。四十年以來,無論我在臺灣或者海外,凡是第五大隊的大慶典,或者是中美混合聯隊的聯誼會,我總是不辭長途飛行的旅途勞頓,親自參加。和那些當年患難相共的中美老戰友,敍敍舊;也和現在服務第五大隊的後期同學,談談天。親切舒暢,其樂融融!

        每次我到臺北,總要抽出時間,去拜訪老大隊長張唐天、鄭松亭,問好敍舊。看到他們身體健康,精神飽滿,感覺十分欣慰。可惜第二十七中隊的老隊長廖廣甲,已在民國四十八年因公殉職了!還有幼年的玩伴陳康小將,後來也在第五大隊,在民國四十三年,以大隊長之職,率F-47八架,出擊閩海地區而殉職!為什麼,我這樣念念不忘第五大隊呢?我想是當年的張大隊長、鄭大隊長和廖隊長的感召。他們三位老長官,都是對隊員愛護備至,有如家庭中兄長,對於隊員的生活和任務,全心全力的指導輔佐,惟恐隊員有疾病傷亡。而且他們對人對事,公正公平,對於每一位分隊長或隊員,都是一樣看待,一樣關愛,更是令人心服!至於執行作戰任務,例如出擊日本航空基地,轟炸佔領區的交通水陸碼頭、倉庫,以及炸射地面日軍陣地,他們都是以身作則,勇往直前,令人敬佩,無話可說。這種作風,才是領導統御的真髓;也締創了第五大隊全體的隊風。

在機翼下待命的中美飛行隊員

        還記得民國三十二年,我從美國鹿克戰鬥機飛行學校,完成了高級飛行訓練,又繼續完成了戰術作戰訓練,就束裝回國。從加州乘船,在海上航行三十餘日,到了印度半島的喀拉蚩空軍基地,向當地的中美聯隊的第五大隊報到。那時負責的是John A. Dunning當時是中校,後來升任第五大隊美方的大隊長。我們十五期報到一共有五、六人,報到之後,熟飛P-40一兩次,即由美方隊員領隊,飛經昆明,再飛芷江。我在芷江落地停機後,看到的第一人就是大隊長張唐天。他站在停機線附近,正在注意P-40新機降落,他身旁站的是十三期的彭傳樑。到第二十七中隊報到之後,才認識隊長廖廣甲,第一個印象,他溫文儒雅,真是位君子。同隊的有姚兆元、矯捷等戰友,在抗日戰爭期間,我一直在二十七隊,因為第十七除除員犧牲頗多,補充不及,所以,我時常在這兩個中隊擔任出擊任務。記得十七隊的副隊長項世端代理隊務,另外的一個中隊,是第二十六隊。

        最近十幾年來,每到臺北,我也必去碧潭空軍公墓,瞻仰老戰友墓地,每次多由冷培澍或者彭傳樑陪我同去。看到老隊長廖廣甲、老友陳康、趙松嚴、周天民、周亮及步豐鯤,全安息在那裏。我站在他們墓碑之前,睹墓思人,感慨萬千!他們都是為了熱愛我們的國家中華民國,而奉獻了寶貴的生命和青春年華,他們生命所散發的光和熱,正指引著我們,指引著一批批的雛鷹邁向無限的光明和希望。

(摘自中國的空軍 作者:俞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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