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陳鴻銓將軍

        中華民國前空軍副總司令陳鴻銓中將慟於2021年7月17日晨於美國馬里蘭州安詳辭世,享嵩壽101歳。陳將軍於抗戰時期為中美空軍混合聯隊第三驅逐機大隊第八中隊之一員,戰功彪炳。政府遷台後升至副總司令,對國軍建軍備戰貢獻良多。

        瞻仰及追思禮拜定於2021年8月7日星期六上午09:30至12:30在馬里蘭州Chinese Bible Church (4414 Muncaster Mill Rd., Rockville, MD 20853)舉行,並接受國旗及黨旗覆棺之最高殊榮,隨後安葬於Parklawn Cemetery (12800 Veirs Mill Rd, Rockville, MD 20853)。當日開放親朋好友前往悼念。

        陳鴻銓,河南鄧縣人,但從小在天津長大。“九一八事變“時,年僅12歲的陳鴻銓參加了抗日示威活動;“七七事變”前後,陳鴻銓被空軍官校錄取,幾經波折之後成為第12期學員;快畢業時,他與同學一起來美在美國航空學校接受訓練,手持陸官、空官、美國航空學校的三本畢業證書畢業。美國航空學校的總訓練官陳納德將軍挑中他在亞利桑那州做了一年的飛行訓練。

        之後,陳鴻銓返回昆明,加入陳納德重組後的“飛虎隊”(第14航空隊)。

        在第三大隊,陳鴻銓和戰友們的任務以打擊日本的空中力量、協助地面作戰為主。隨後,飛虎隊大隊長李學炎把陳鴻銓派往印度,擔任了一年飛行教官。1943年到1945年,陳鴻銓繼續在中國戰區參加戰鬥,包括協助地面作戰、運輸物資等。

        “那時候日本飛機就少了。”說到這裡,陳老竟有幾分遺憾的語氣,“那時真想飛,想‘打日本’。”

憶飛虎往事:親自聆聽陳納德將軍授課 稱其了不起

        陳鴻銓回憶,自己一共擊落過兩架日本飛機。“如果不去做一年飛行教官,我很可能可以多打幾架下來,但也可能就被打下來了。”陳老笑說著自己的“幸與不幸”。

        差點被“打下來”的經歷,陳鴻銓有過兩次,這也是他回憶自己的戰鬥生涯時印象最深的事情。

        一次是1944年漢口空戰,軍隊正要向日本戰鬥機發起攻擊時,聽見了後面傳來的炮擊聲。陳鴻銓大驚失色,迅速避開後發現是“自己人”誤射。降落到地面上後,陳鴻銓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飛機居然幸運地沒有中一彈,他後怕地到處問是誰差點擊中自己。但是,當時的副大隊長卻阻止了陳鴻銓的追問。他邀請陳到自己的家中,倒一杯白蘭地酒給陳,意味深長地說:“陳,要寬恕。”陳鴻銓聽他說完如醍醐灌頂,不僅再也沒打聽過那位“自己人”是誰,也始終記住了“寬恕”的箴言。

        還有一次是1944年底到1945年初,陳鴻銓和3名戰友一起去執行轟炸南京旁邊一個日據點的任務,需要用非常短的距離從立煌機場起飛。飛機一架一架成功地飛起來,可不一會兒,排在第四位的陳鴻銓卻被日本戰鬥機擊中了機翼。他立刻向上級彙報,然後帶著飛機翅膀上被擊出的大洞和戰友們慢慢地飛回駐地,所幸安全回航。

        陳鴻銓講述了關於“飛虎隊”名字來歷的趣事:飛虎隊的飛機前都畫著鯊魚頭,但身居內陸的西南居民沒有見過鯊魚,紛紛傳說那是“老虎”,還是“會飛的老虎”。陳納德將軍聽說了這件事,覺得很有趣,就把這只隊伍命名為“飛虎隊”。後來,陳納德還專門委託迪士尼為這支隊伍設計了一隻長著翅膀的老虎作為隊徽。

        其實,陳鴻銓加入的“飛虎隊”,已經不是最早的飛虎隊了。原本飛虎隊的正式名稱是“美國志願援華航空隊(American Volunteer Group,AVG),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中國成立、由美國飛行人員組成的空軍部隊,在中國、緬甸等地與日本侵略者作戰,這支隊伍於1942年7月解散。

        後來,陳鴻銓加入的14航空隊只有6名原先的飛虎隊員,但這支隊伍繼承了“飛虎隊”的名稱、隊徽。最重要的是,這支隊伍還繼承了原來“飛虎隊”抗擊侵略者、以少勝多的精神。

        陳鴻銓說:“我不是‘飛虎隊’的最早的成員,但我是‘飛虎隊’的一員。我們繼承了它的傳統。人家稱我們‘飛虎’,我們引以為傲。”

        說起“飛虎隊”的創始人陳納德將軍,陳鴻銓老人的神情變得嚴肅,連稱其“了不起”。陳納德是陳鴻銓在美國空官學校學習時的總訓練官,也是後來加入的14航空隊的上司。陳鴻銓至今記得陳納德給自己和同學們上的第一課,就是“空氣動力學”的重要性。有許多空軍將領、飛行教官認為飛行理論只是理論,實際訓練才是更重要的。但陳納德認為,堅實的理論基礎是成為一名優秀飛行員的必要條件。

        陳鴻銓回憶,陳納德常常提醒他們要知道飛機的“能力”和“極限”,掌握了這些,才能知道飛行和作戰時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從而完成打擊敵人、保護自己的任務。陳鴻銓談起恩師對自己的影響時,依然充滿驕傲。

在中美混編隊當起中文老師

        戰鬥之餘,開朗外向的陳鴻銓很愛和戰友聊天。他所在的第三大隊是個中美混編隊,聽著美國戰友不標準的中文,陳鴻銓“不淡定”了。他像模像樣地當起了中文老師,學生逐漸從幾個人變成了40人之多,甚至還有油印的教材。

        陳鴻銓也因此得到了“陳教授”的稱號,大家常叫他“Professor”。“陳教授”的雅號甚至還被記載在了14航空隊的隊史中,現在在美國陸軍軍史館仍有保存。

        陳鴻銓頗有國學功底,又在教會學校學了一口好英文。他耐心地幫美國戰友糾正中文發音,他告訴他們中文有四聲,同一個發音聲調不同會讓意義也不同。他用“刷牙打架”、“蝦仁炒蛋”等趣味性的片語幫助美國戰友學習四聲。

        陳鴻銓70多歲定居美國後,每一年還要和在美的飛虎隊戰友們重聚;在一次聚會上,昔日戰友一聲“Professor!‘刷牙打架’!”又讓陳鴻銓仿佛回到了70年前。

        寄思鄉之情:“老兵不怕死,但怕被忘記,歷史不該被忘記”

        經歷過戰火燃燒的歲月,如今96歲高齡的陳鴻銓與88歲的老伴在馬里蘭州的一座美麗安靜的居所裡安度晚年。

        陳太太是林則徐的第五代孫女,世家大族,才貌雙全。他們有3個女兒,二老與二女兒同住,其他兩個女兒也住得不遠。他們有幾個外孫子外孫女,也有了不滿兩歲的曾外孫女。陳太太燒得一手好菜,直到今天還在每週二的家庭大聚會上犒勞夫君與兒孫。房間裡有畫,有書法作品,有鋼琴,有花,一派雅致祥和的景象。畫框和畫架都由陳鴻銓親手所做,樸素又精緻。

        陳鴻銓只是隨便介紹了一下自己鑲滿了整整一個鏡框的軍功章,卻仔細地展示櫥櫃上一架P-40飛機模型,那是他在飛虎隊時最常飛的機型。陳鴻銓還驕傲地展示車庫裡的工具和木料,工具整整齊齊地掛成一條線,木料按照大小、粗細排列,充滿了軍隊特有的英武氣息。“士官要做到的,將軍也要做到。”陳鴻銓說。他還想對今天的年輕人說“Always read, remember and follow the up-to-date instruction, rule, regulation and law”,要遵守準則,要符合潮流。

        陳鴻銓的身體很好,他每天除讀書、看報、寫文章外,還會騎自行車健身器鍛煉,每週一、三、五游泳。今年的“陣亡將士紀念日”,他作為二戰老兵代表參加了在華府的遊行。

        每年逢太太生日、結婚紀念日和其他節日,他都要寫首詩慶祝。他自稱自己的詩是“打油詩”,但首首氣韻不凡。

        “烈日下,孤影憐,蹺足望天邊。黃沙滾滾遼無垠,幻似飛鴻現。苦等待,月又圓,秋水已望穿。遊子何時得回轉,重見舊家園。”陳鴻銓念了一首自己寫的詞,思鄉之情彌漫在字裡行間。他很想回去看看;但是,十多年前差點成行的一次全家回國之旅被突然爆發的非典疫情阻斷,之後幾個女兒假期難湊,近年他又年事漸高,終於沒能再回到1948年就離開的大陸。

        陳鴻銓在另一首詩裡表達了兩岸能和平統一的願望:“但願神佑我中華,兩岸和統國運昌。”“我們都是自己人,只有團結起來,才不會受人欺負。”陳鴻銓說。

        在接受專訪的過程中,陳鴻銓一再叮囑記者不要把他“寫得太好”。“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個歷史的見證者,和英雄一起戰鬥過。”陳鴻銓說,“老兵不怕死,但是怕被忘記。歷史不應該被忘記。記住的不是哪一個人、哪一個名字,而是這件事情。”來源:中國​​​​​​​僑​​​​​​​網 徐一凡

        陳鴻銓中將常期定居美國,多次與他會面都是在台軍方的活動上,最後的一次會面是在2017年的"八一四空戰"八十週年慶”(點入收看) ,如今老將軍也步入歷史之中,但對中華民國在抗戰期間所做之貢獻,是值得後人所瞻仰。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美空軍聯合作戰部隊 中國飛虎研究學會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