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軍伊寧教導總隊

(本文作者其座機前留影)

        滄海桑田,世事多變,一九三九年的世界局勢,概括的說,德、義二國正國正耀武揚威,逐步向鄰國伸出其獰惡的爪牙;日本在暗中進行日蘇中立條約下,正全力向中國大陸侵犯並向東南亞擴展。

        英國應日本的要求,一度封鎖了我西南咽喉滇緬公路,我國西北保持了甘、新二省長廊通路,維持由新疆至俄屬小亞細亞的暢通。美國則正加速發展其國防工業,著手戰爭的準備,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歐亞二洲舉足輕重。我國的神聖抗日戰爭,在寸土必爭的慘烈情況下逐步採取反守為攻策略,最高統帥蔣委員長號召全國軍民一致奮起,抵抗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

        此時的航空委員會下設軍令、軍政二廳,軍令廳在重慶負責指揮空軍作戰事宜,軍政廳則在成都的“沙河鋪”從事教育訓練,以支援國軍部隊的作戰。國二十八年起,日寇空軍逐步向我重慶、成都、昆明、漢中、老河口、蘭州等內陸重點施行空襲,使我空軍的教育利訓練不時遭到停頓和破壞,為使我空軍的後續部隊和人員能源源而來,不致中斷,航空委員會決定將空軍官校遷至印度臘河,任命陳嘉尚將軍為校長,繼績招生訓練。

        另在新疆伊寧成立空軍教導總隊,專負作戰部隊人員的訓練,以維持空軍的戰力,這就是空軍伊寧教導總隊設立的由來。

        伊寧在新疆西北部,本身為一中度大小的平原,遙遠的南部即名聞遐邇的天山,西行三十哩有最接近中俄邊境的重鎮霍城,伊寧與北部的塔城和東部的廸化恰成三角形,中間有伊犛河直流蘇聯境內,至俄境有公路可達。離省會迪化陸路六百八十公里,如經由精河、烏蘇汽車前往,須時四至五日,離我西北第一重鎮蘭州道徑二千餘公里,有歐亞航空公司班機定期由昆明經重慶、蘭州、哈密而至迪化。

        伊寧地處溫帶,冬天最冷時達華氏零下四十餘度,是時地面龜裂,山上終年積雪,夏季山腰以下之雪融化,半山以上則仍白雪皚皚。新疆全省人口共四百餘萬,計有十四種民族,維吾爾族人口最多,佔百分之六十。在伊寧境內,種族最為複雜,除少數的漢人、回人之外,維吾爾族人幾佔百分之九十。維吾爾族有他們的語言、服飾和風俗習慣,與漢人處尚佳。在伊寧市郊北部的「阿林巴克」即為空軍教導總隊所在地,「阿林巴克」原為一座兵營,四面均有圍欄,只有一個大門供人車進出,大門直對一條寬廣的大道直達市區,市內交通全靠由驢子拖曳的平板馬車,車夫坐在前面,乘客坐於兩旁,雙腳垂於車外,下雪時除少數設有篷蓋外,多靠乘客本身所戴之皮帽、皮衣和長及膝部的氈筒以抵抗風雪。

        居民的住宅,除少數係樓房外,多為土造平房,但其內部設置卻窗明几淨,整潔美觀,尤於多季風雪時上進入室內,頓覺溫暖舒適,此之高樓大廈,另有一番風味。當地居民也很友善,當你在他庭前走過,他就會點頭招手,請你進屋小坐,視如親友一般。

        說到新疆的政情,民國二十八年間,「新疆督辦」盛世才尚在蘇聯卵翼下,未完全聽命於中央;他自二十三年取得新疆督辦頭銜後,因中央鞭長莫及,對他也莫可奈何。

        但盛世才終究是身受中國五千年文化培育的人,尤其親自目靚東四省偽滿官員卑躬屈膝的痛苦與下場,對於中央政府還走暗地裡示好,希望機會來到,能堂堂正正做一個中國人。

        日本自攫取我東北四省,逐步鞏固共基礎後,又於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七日藉故搜索逃兵,發動蘆溝橋事變,並逐步向綏、寧和華中、華南等地區侵略,此一勢力擴張,不僅英美看在眼裏,蘇俄尤覺惶惶不安。因蘇俄在外蒙、西伯利亞以至庫頁島、海參崴既形成了懸崖孤島;在歐洲方面,大戰的發生是朝夕間的事,如果日本攫奪了中國大陸,則蘇俄在遠東的後方,瞬即變成前方,勢必前後方同時作戰,陷入兵家的大忌,所以蘇俄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日方的節節勝利,而陷本身他日作戰的困難;故在南京為日本佔領後不久,即派遣其空軍機隊前來助我作戰,並供應我當時正缺乏飛機的空軍,還協助我飛行訓練,希冀增强我之抗戰能力,實際則完全著眼於蘇俄本身的遠程利益。

(上方E-15、下方E-16戰機)

        蘇俄空軍當時的實力究竟如何,還未有過實際的考驗。所謂空軍實力包合飛機的性能、火力,飛行人員的技術、戰術和協調合作。而對日本空軍的實力,尤需有實際的交戰才能獲得真正的了解。所以民國二十七年初,蘇俄即派遣轟炸機和戰鬥機大隊,經由新疆選駐蘭州、漢中、成都等地機場。

        機型在戰鬥機方面有E-15、E-16、轟炸機有SB,另外由我方派出飛行人員遠至俄屬小亞細亞之阿拉木圖及俄國內陸接受訓練,訓練完成後,即分別接受上述各型飛機回國。當時,我平日儲備、訓練完成的三十多個第一線飛行中隊,經過京、滬、杭等地交戰,均有重大的損失,以後我在漢口、梁山、重慶、成都各地的空防保衞戰和對敵軍出擊作戰,都以俄製飛機為骨幹,創下不少光榮的戰績。

        伊寧空軍教導總隊係於民國二十八年由蘭州驅逐機隊改編而成,總隊長為空軍上校楊鶴霄,總隊之下設有三個訓練中隊,第一中隊長為毛瀛初,專負責逐機訓練,第二中隊長為陳御風,專負轟炸機訓練,第三中隊長為韓德輝,專負偵炸訓練,各中隊尚設有副隊長、分隊長及飛行 教官。此外總隊尚設有政治室,主任為李才,教務組組長為沈延世,照相室主任為林祖芬,軍械室主任為林史光,醫務室僅醫官二人,各級主官以次各工作人負均屬一時之選,經過航空委員會特別挑選任命的。

        受訓人員,第一、二中隊全為空軍官校九期畢業生,他們在校受訓時間最長,成績也最為突出第三中隊則由原有之航校偵察班與新招之一部合併而成,各受訓練員於訓練完成後,即分發各作戰部隊參加作戰。

        我們受訓人員,除第一、二兩個中隊係由蘭州調往外,第三中隊則由航校偵察班遠自昆明前往,當大家得到調往伊寧受訓消息時,心中真是喜憂參半,憂的是家室均留在昆明,因上級明令規定,赴伊受訓人員,一律不准攜眷前往,此後關山遠隔,無法隨身照料;喜的是到了新疆伊寧,可以安安定定地工作受訓,不再一天到晚盡是日機空襲警報,令人無心教學。我們教官和學員共計八十人,組成一個車隊,領隊為原偵察班副主任劉沛然中校,由昆明出發,經貴陽、四川、陝西、甘肅、新疆五省,凡五千餘里,歷時二月始達目的地伊寧。

        沿途朝發夕停,雖經許多古跡名勝,但都無心觀賞,只望早日抵達目的地。所幸領隊計畫周詳,每晚幾乎都停駐於為準備接待俄方來華參戰空軍人員之招待所內,可謂食宿兩便,減去不少旅途之苦

        當我們抵達蘭州時,因為等候車輛及汽油,足足停留了一個多星期,始獲繼續前進,當時汽油極其缺乏,內陸來源已斷,只靠蘇聯供應少許,「一滴汽油一滴血」就是當時情況的寫照。那些汽油由新疆運抵蘭州,需時數月,因由車輛運輸,還不够汽車本身的消耗,故只好用駱駝運送,每一駱駝背負五加侖之桶四罐,每日行走約一百華里,沿途見不少駱駝因疲勞饑餓而死於路旁,能安全到達者不知究有幾許。

        在蘭州停留期間,曾親眼見到日機來襲多次,他們多於夜間飛行,或於晨光熹微中到達蘭州上空,他們以三機為一小隊,九機為一大隊,排成品字隊形,各機保持一定距離,雖受地面砲火之攻擊也未見離散。其來襲目標,多次竟為市中心區,民房倒、起火,一片淒涼情景,死傷不計其數。一架敵轟炸機為我驅逐機擊落後正墜毀於市區南郊,飛機支離破碎,殘骸散布於二、三平方公里地區。有一日本飛行員被彈出機外,正落於剛開闢的公路上,因當時正值冬季,氣温很低,所以屍體沒有多久即成僵硬,立即引起市民們的圍觀。有的市民在冰屍上踐踏,以洩心頭之恨,有的則以當地特別的口普指著屍體罵道:「你這可惡的日本鬼子,你也有今日的下場了。」

        踱們由哈密至伊寧,係由盛世才派出車輛接應,俄籍駕駛人員個個循規蹈矩,一望而知是軍方派來的。到了迪化,天氣越來越冷,我們身穿羊皮大衣,頭戴飛行皮帽尚覺身不勝寒,及抵伊寧阿林巴克總隊,見每間宿舍均有如船艦上的大姻筒,火爐竟日不停,室內所燒的煤,耐燃性極高,一塊如碗大的煤塊,就可維持通宵。我們檢視之下,它如同黑色石塊一樣,只需藉助竹皮未屑,就可點火自行燃燒。

        每一宿舍,均派有當地雇用的年老漢人打理,大家都叫他“老漢”;他們原為東北義勇軍,被日軍打敗後退至外蒙及俄境,再被俄方遣送至新疆伊寧、塔城一帶,從事勞動工作。他們雙手空空,全靠勞力賺錢維持生活,少數與當地婦女結婚並生育了滿堂子女。漢人均把內陸稱為「日裏」,對我們還些從「口裏」來的人不但看得起而且非常羨慕,比對俄方人員猶有過之,因我們都很年輕而且是飛行人員,一言一行,在他們心目中都覺得得新奇、神氣,是真正的中華男兒。

        猶憶我們到後不久,當地政府曾舉行一次歡迎會,會中他們召來數十名年輕少女,坐在大禮堂一邊,我們教官和學員坐在禮堂另一邊,彼此遙遙相對,目光相互注視,暗自評頭論足。當前半部應景節目完畢後,接者開始跳舞,但音樂響起後,我們這一邊竟無人下場,經司儀一再鼓勵,還是無人下去邀人起舞,對邊小姐見此情形,只好自己充當男伴下場跳舞,維持尷尬場面。最後主持人員想出一個辦法,大家舉行抽籤,號碼相同的就自然形成伴侶,結果,我們這邊只有平日較為活躍的幾位學員下場,情況還是稀稀落落,大出他們意表。

        其中原因,不是我們舞技不行,而是自我們到後第二天,總隊長在朝會上就特別告誡我們,言行謹旗小心,努力學習,與當地居民往來,尤要特別注意。這意味著安全問題,各人為了自己的前途,均如履漳冰,一點也不敢大意。但隨著時日的久遠,與盛世才對中央政府的歸向和轉變,我們的行動也一步步放鬆,慢慢地有不少學員和當地小姐由相識而約會。不久,教官余平想與維吾爾族小姐結成連理,接著林祖芬和多位機械士都將當地小姐帶回內地,度著異地情侶的綺麗生活。

        總隊人員實際訓練責任者為蘇俄空軍教官團,團長為李維諾夫,全部訓練計畫均由俄教官團擬定,團部有飛行、機械、軍械及其他機場勤務人員,團長年三十餘歲,體格魁梧,精明能幹,對部屬約束嚴格,他自己也凡事以身作則,言出必行;所有團員亦均學術俱優,上課時能言善道,飛行更是個個第一。

        訓練分二個階段實施,第一階段為各級部隊長,及飛行教官的訓練,第二階段為受訓學員的訓練,其訓練程序和方法亦如英美體制,由上課、實習,然後帶飛、單飛,再進而編隊飛行、空中戰鬥、投彈射擊、偵察照像,循序漸進,全部課程訓練完畢,就成為一位足以擔任實際作戰的人員。

        在裝備方面,有烏的哇Y-2初級教練機R-10偵察教練機、E-16、E-15雙座戰教教練機、E-15、E-16單座戰鬥機、SB輕轟炸機、DB遠程轟炸機。這些飛機由中俄雙方人員共向管理,飛機上的裝備如機關槍、砲、照相機、瞄準具、通信設備等一應俱全。另有載重量二噸的汽車,作來往機場運輸之用;軍馬數十匹供官生空閒時練習,那些馬都是我國西北特有的良駒,外型精壯,善解人意。

        因教導總隊係部隊訓練性質,所以除極少數課程必須在教室內講解外,大部全在機場舉行,每日我們到達機場時俄方教官已在那裏等候。開訓第一天,俄教官排成一列,經總數官李維諾夫介紹後,即開始分組練習。我們受訓人員雖都是部隊長和飛行教官,但俄教官概以受訓學員看待,毫不含糊。但技術這一方面,內行人一看便知,俄教官很快就瞭解了我們的程度,由第二週起就開始教練飛行。

        烏的哇Y-2是單翼雙座教練機,受訓人員中,不管級高低、飛行經驗如何、飛行鐘點多少,一律由這型飛機開始;飛行時教官在前座,學員在後座,「伊寧巴彥岱」機場和內陸各機一樣,沒有單獨的跑道,所以可以多架飛機同時起落,而加速完成訓練。因是時正值冬天,機場鋪滿的白雪總有好幾吋厚,鳥的哇Y-2有特殊的雪橇裝置以代替輪子,著陸之後,滑行的距離較長。是時氣溫係在零度以下,升空時戴上飛行帽,整個頭部雖有保護,但冷風由頸部吹過,就如刀割一般,這是在內陸從未體驗過的。

        此種初級教練機,每人帶飛三至五次不等,單飛之後就直接升入高級訓練,高級致練機為雙座的E-16此種飛機馬力大,性能好,在內陸速是最快的一種飛機。我記得總教官帶我三次起落,即轉飛R-10,此係單翼偵察機,亦係雙座,此種飛機內陸尚未使用;如係學戰鬥,則轉飛E-15單翼戰鬥機,學轟炸的則轉DB、SB轟炸機,全部學術課程,教官班需時一至三月,學員班需時三至六月,依當時人數與天候及飛機狀況等而定。

        教官受訓完畢,即現買現賣,和俄方人員共同擔任教學工作。學員完成訓練,即調回內陸,分發各飛行部隊,參加作戰任務。總教官李維諾夫不但親自講解,並且親自帶飛,於教官訓練時見他上機下機,認真指點,備極辛勞;但俄籍教官卻常任期半年,即輪調回國,測其用心,無非藉此可以多派人員來華,並瞭解我空軍之實際情況

        在課餘娛樂與生活方面有球類比賽、騎馬、狩獵、郊遊等等,第一中隊的教官余平想和學員陳康都是國內足球名將,有次俄方足球隊特由蘇聯本土空運來伊寧,就在阿林巴克營區前面的廣場跳傘降落,和我們打了一場精彩的足球賽。

        有時趁著星期假日,我們就到郊外去打獵,獵物有鳥類、小鹿、小兔、水鴨等,每次都滿裁而歸。我們自抵建總隊之日起,伙食由公家供應,自己不用花錢,餐廳厨子也是山東老漢,舉凡饅頭、餃子、麵條,樣樣俱全,任君選扭。飯廳的侍應生為當地「二轉子」(中西合婚所生小姐),當她捧著菜肴出來時,大家聽到喀喀的鞋聲,就可分辨是誰來了。在市區有幾家館子,也會做幾道中國菜,其中有一家以烤雞最為出名,老闆為帝俄時代的貴族婦人,被放逐至伊寧謀生;她年近五十,但說話仍嗲聲嗲氣,賣弄風情,大家稱她為老妖精,她也欣然接應,因之每逢星期假日生意特別興隆。

(空軍伊寧教導團於阿林巴克總隊部舉行畢業典禮)

        二十九年夏,第三中隊的偵炸訓練完成,就在伊寧阿林巴克總隊部舉行畢業典禮,航委會特派訓練總監沈德燮少將前來主持,其第一、二中隊也先後繼續完成訓練,調回作戰部隊,在爾後對日作戰中,迭創敵機,締造許多輝煌的戰功。以後據聞航校十期畢業學生,也曾調往此處訓練,但我已回至內陸,未知其詳。

(伊寧巴彥岱之瘞骸塔留影)

        當時大家日子過得雖好,各人還是希望能早日回到內陸,因各人內心深處都意味這甜美的夢,不知能維持多久的時間。這中俄邊境重鎮,以過去曾不斷發生不幸事件來看,今日雖清平盛世,明日即可能變成生殺予奪的屠場;所以當時大家私底下都有一預感,不要生為中國之民,死為異域之鬼。斯時所以有此想法,係肇因於機場西北數百公尺處,有漢人城遺址,該城之街道已成斷坦殘壁,但仍隱約可認。離該城不遠,有一瘞骸塔,據稱係清末時,當地漢人被異族所殺,集體埋於該處。該塔究有多少冤屍亡魂,無從查考。後為擴充「巴彥岱」機場,已將該搭剷平。此後時過境遷,恐怕中外考古學家、歷史專才也無法曉得其始末真相了。

        軍教導總隊由民國二十八年至三十年春的段時間裏,雖屬風平浪靜,但訓練卻常因汽油不繼而停飛。自三十年夏以後,情勢更慢慢地改變,尤自德蘇大戰爆發後,俄籍教官,個個不告而別。盛世才認為良機不可失,即逐步或明或暗靠向中央;俄方也早就知道他有轉向跡象,在中蘇邊覓佈下暗樁,在三十三年發生伊犁暴亂。當暴亂發生前,總隊長已由甯民喈上校接任,他盱衡當時情勢,即輸運一部人員返回內陸,迨由伊寧至迪化陸上交通節節中斷後,他又把一部人員先由伊寧空運至迪化,再由迪化接運內陸。但因飛機有限,當蘇俄指使下的哈薩克暴民攻入機場時,尚有少數地勤人員留在那裏,以後一直情況不明。

        據狀況判斷,可能與守衛伊寧機場的我陸軍部隊,為蘇俄指使下的偽軍所殺,壯烈為國犧牲,他們的義行,應予立碑紀念,永留青史。
(摘自中外雜誌二二八期)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美空軍聯合作戰部隊 中國飛虎研究學會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