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大隊第四十一中隊副隊長  翁心翰

      翁心翰,浙江省鄞縣人,生於中華民國六年三月十五日。在空軍軍官學校第八期畢業。歷入軍第三大隊第七隊隊員、第七中隊飛行員、及第八中隊飛行員、分隊長、空軍第十一大隊第四十四、第四十二中隊分隊長、及第四十一中隊副隊長,升至上尉二級。

        1944年9月16日,第十一大隊P-40機十二架,自湖南芷江起飛,偵察廣西桂林至興安間敵軍情況並相機攻擊,因天氣惡劣,鑽雲航進,四架失去聯絡,中途返航。其餘八機達成任務,返航時,天氣仍劣,烈士機迷航,油盡,迫降貴州三穗縣境,重傷殉職。生前有戰績八次。奉頒乙種一等楷模獎章、三等宣威獎章。追贈少校。遺妻周氏。

        翁心翰是著名地質學家翁心灝先生的次子。1938年12月1日,翁心翰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中央空軍軍官學校第八期飛行科驅逐組,證書是“驅字第21號”。

        最初,翁心翰被分配到第三大隊任飛行員,負責成、渝上空防禦,保衛陪都重慶。

        1939年5月,一次戰鬥正在進行之時,他駕的飛機突然發生故障,翁心翰憑藉高超的技術,沉著處置,人機均安全返回,因此被傳令嘉獎。1940年夏,日本為儘快結束侵華戰爭,制定了代號為“101號作戰”的陸海軍聯合空襲作戰計畫,集中近300架飛機,對大後方重要城市實施持續大規模轟炸。翁心翰也頻繁升空,與敵交戰,7月24日在成都上空的戰鬥中,因擊落敵重型轟炸機一架,被記功兩次。在參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首次對日本零式戰鬥機的大規模空戰後,翁心翰被調往第11航空大隊,從事航空士官的訓練工作,以後又曾被調往印度,接受美國P-36型飛機的訓練。

        1944年2月,26歲的翁心翰與周勤培在重慶家中結婚,航委會主任周至柔親任證婚人。婚後,上級欲派他到運輸大隊去工作,但被他堅決地謝絕了,他不願因為是部長的兒子而受到特殊的照顧。戰爭尚未結束,他更不願離開戰鬥的崗位。他常說:“我從不想到將來戰後怎樣,在接受畢業證書的時候,我就交出了遺囑。我隨時隨地準備著死。”

        1944年4月日軍發動“一號作戰”後,中國空軍連續出動,戰鬥異常頻繁激烈。翁心翰已晉升為空軍上尉,任第11大隊驅逐機中隊副中隊長。這年8月31日,他以領導訓練熱心負責被記功一次。 9月8日他率隊進駐湖南芷江,負責空中阻截入犯日軍。翁心翰進入抗戰以來最激烈的戰鬥狀態,每天升空數戰,最多時“曾於二日之內領機往戰八次之多”。

        1944年9月16日,翁心翰率隊飛赴桂林上空作戰。完成任務返回途中,在廣西興安境內發現敵人陣地,殲敵心切的翁心翰主動率兩僚機低飛掃射,戰果至佳。但飛機不幸被敵炮擊中,羅盤損壞,翁心翰左腿也受了傷。在這樣的情況下,翁心翰仍率兩僚機掙扎駕機返營,飛至貴州三穗縣瓦寨鎮時,因儲油用完,試圖迫降。他沉著指揮所屬各機依次擇地著陸,一機落泥地,一機落河溝,人機均未損傷。待他迫降之時,平軟之處已被占滿,而油已耗盡,不容猶豫。結果機頭觸上地面石梗,產生巨烈震動,翁心翰“右額破裂流血甚多,胸膛受震亦傷,立即不省人事,時約下午5時”。這裡離縣城三十餘裡,待醫生趕到時,已經無可挽回了。當晚8點30分,翁心翰壯烈殉國,時年27歲。

        空軍總司令部追授他為空軍少校。愛子為國犧牲,可上見鍾愛孫兒的七旬老父,下視新婚喪夫的兒熄,翁文灝又怎麼能不悲從中來。長歌當哭,他揮淚寫下《哭心翰抗戰殞命》:

        自小生來志氣高,願衛國土擁征旄。
        燕郊習武增雄氣,倭賊逞威激怒濤。
        誓獻寸身防寇敵,學成飛擊列軍曹。
        江山未複身先死,爾目難瞑血淚滔。
        艱苦吾家一代人,同舟風雨最酸辛。
        上哀衰父悽愴淚,下念新婚孤獨親。

        1945年,中国的空军杂志社记者朱民威向熟悉翁心翰的八期同学和战友进行了一次采访,结果发现他们对翁心翰的印象非常深刻,总结翁心翰的特点是:1.当兵时,处处吃苦耐劳,比别人总要守法些。他要做到忘掉他是要人子弟这一观念。2.十年同学同飞同战同生死中,没有人说过“你,部长少爷”这句轻视的话。人人感到愉快,因为农家与部长子弟在一起并不感受部长子弟气焰的压迫。3.始终战斗在一线,并未因为战斗的危险而请求改调学校教官,或者地面勤务,或者二线任务…

        翁心翰,生长在这样优越的家庭环境中,他本可以成为一位大学中的博士教授,也可以成为一位优秀的工程师,甚至可以在父亲的提携下进入官场发展,然后在国难当头之际,他毅然选择了从军之路,成为了最危险的军种——空军中的一份子,以自己的生命燃亮了中国黯淡的局面,像一盏不灭的灯,点在大道上,激励着无数的后来者,前仆后继的投身到抗战的大潮中去。

        2010年9月13日,璧山空戰70周年祭,今年94歲的楊國方讓孫子打點酒,買點鹵菜,一共準備10份祭品。

        70年前的今天,是中國空軍在抗戰中最悲慘的日子。中國空軍第3、第4大隊的34架蘇制驅逐機與日本海軍的13架零式戰機相遭遇。因日機性能遠超過中國飛機,中國13架飛機被擊落,11架負傷,中隊長楊夢青等10名飛行員陣亡。

        一個名叫翁心翰的空軍中尉,僥倖活著走下戰機。

        4年後,這位英勇的中尉,在抗戰勝利的前一年,因迷航迫降貴州三穗縣,不幸殉職。

        今年9月17日,上海市武甯路,一棟普通的民居裡,翁心翰的四弟翁心鈞,道出了埋藏心中幾十年的記憶。

        今年86歲的翁心鈞畢業於清華大學機械系,曾在滇西抗日中擔任美軍翻譯員,解放後長期在上海工具廠工作,直到退休。

秘密埋葬

        翁心翰,浙江寧波鄞縣人(今鄞州區),出身於書香門第。父親翁文灝(音“號”)在抗戰時期是國民政府經濟部部長,後任國民政府遷台前的最後一任行政院長,也是著名的地質學家。

        “那個時候,部長的兒子都要犧牲,說明空軍犧牲巨大。”重慶社科院研究員鄧平說。

        翁文灝是中國第一位地質學博士、中國第一張著色全國地質圖的編制者、開發中國第一個油田的組織領導者。1948年任國民政府行政院院長,1951年從歐洲回到北京,任全國政協委員等職,1971年病逝北京。

        翁文灝有四個兒子、四個女兒,翁心翰是老二,翁心鈞是老四。兩人相差7歲。

        1940年,抗日戰爭進入第4個年頭,戰事吃緊,南京失守,重慶成為陪都,翁家也舉家遷往重慶,住在南開中學內。

        璧山空戰後,翁心鈞看到當時報紙以頭版頭條的大字刊登“璧山空戰大捷”的消息,說擊落了敵機十餘架,我方僅損失了兩架飛機。

        兩天後,6輛軍車沿著盤山公路駛向南山空軍墳,軍車抵達後,幾個軍人跳下軍車,他們從軍車中抬出6具棺材,秘密下葬。

        此前的一天,一場盛大的空軍公祭大會正在重慶璧山縣城舉行。4具棺木擺放正中,這些棺木中裝著9月13日在璧山空戰犧牲的飛行員遺體。

        為什麼只有4具遺體?另外6具遺體為什麼在第二天深夜秘密運輸?鄧平說,空軍是天之驕子,打敗仗怕引起民眾恐慌。

首戰零式戰機

        這天上午,重慶主城,防空汽笛突然拉響。作為國民政府經濟部部長的翁文灝也跑進重慶交通銀行的防空洞中躲避。

        走出防空洞,作為政府要員,翁文灝很快得知戰役慘烈。當晚,他在南開中學的家中寫信給兒子:“安危如何,未知確息,為國努力,不惜性命,思之黯然。”

        9月14日,二兒子翁心翰終於回信:“飛機損失過多,是蘇制飛機性能太差所致。”

        兩三天後,二哥翁心翰回來,翁心鈞很興奮地問:“二哥有沒有擊落敵機?”

        翁心翰很沮喪地告訴了他事實真相,早在空戰前一個多月,日軍用電臺不斷廣播,聲稱研製出一種新型遠端戰鬥機,要求與中國空軍進行決戰。

        此時,中國軍方潛伏在敵佔區機場附近的情報人員也提供了錯誤的情報。情報人員也已經注意到這種新型飛機,僅憑目測認為雖然速度較快但優勢並不是壓倒性的。

        在這種錯誤的判斷下,中國空軍集中了空軍全部精銳9架伊-16和27架伊-15,決定一戰。

        翁心翰駕駛的是伊-16單翼戰機,排在品字形編隊的最右後方位置。

        起飛半小時後,在璧山上空,前面的領隊(中隊長)長機突然因起火墜落,接著又有三架飛機被擊落,這時連敵機的影子也沒有看到。

        翁心鈞後來才知道,這種新型的日本戰機就是一年以後稱雄太平洋海域的零式戰鬥機,速度接近每小時700公里,它的活動半徑驚人,攜帶一個副油箱,從湖北宜昌機場起飛,可以在成都上空盤旋三個多小時。

        “翁心翰在璧山空戰中遭遇的是首次投入戰場的日本零式飛機。”鄧平說。

        這次戰鬥,幾乎摧毀了當時中國空軍的主力,中國軍隊失去了制空權,日本空軍有恃無恐,此後對重慶形成連續24小時的疲勞轟炸。

        “當時很多人躲在大隧道裡,都無法出來,釀成大隧道慘案,悶死了10000多人”。翁心鈞說。

        “我隨時隨地準備著死”

        璧山空戰後,當時的中國空軍,沒剩下幾架飛機,幾乎陷入癱瘓狀態,“日本人猖獗到甚至單機出現在重慶上空轟炸”,翁心鈞回憶。

        此後,翁心翰被調往空軍第11航空大隊,由作戰改為訓練航空士官。

        1941年底,日本空軍再次利用零式戰機突襲珍珠港。美國對日宣戰,由此也加強了中美空軍間的合作。

        翁心翰被派往印度空軍基地,受訓美國新機型,受訓完畢駕機回國參戰。

        1944年2月,重慶南開中學,翁心翰大婚,那年他27歲。妻子是同期航校同學的妹妹周勁培。

        新婚後,空軍航委會找他談話:“翁心翰你都結婚了,去運輸大隊吧,那裡安全些。”

        上級的好心被翁心翰謝絕了。他在給父親翁文灝的家書中說,“戰爭尚未結束,我不願離開戰鬥的崗位。我從不想到將來戰後怎樣,在接受畢業證書的時候,我就交出了遺囑。我隨時隨地準備著死。”

        沒想,一語成讖。

        1944年9月16日午後,12架戰機從湖南芷江機場起飛,執行任務。當天雲層濃厚,加上山巒起伏,9架飛機相繼返航。

        翁心翰則帶領榮承恩、駱承堯分別駕駛的兩架飛機,飛抵目的地,在貴州全縣附近對日炮兵陣地實施轟炸和掃射後,又飛往桂林上空進行偵察。

        下午5點左右,返航時因羅盤被炮火擊毀,迷失航向,機隊與基地聯繫也中斷,燃油即將用盡,翁心翰只得下令迫降。

        據當時成功迫降的榮承恩事後撰文回憶,翁心翰是第二個迫降,為了避讓駱承堯已經降落的飛機,翁心翰的座機右翼撞到山崖,飛機損毀,立時“昏迷不醒,流血不止。”

        迫降的地方是貴州三穗縣的一個偏遠小鎮瓦寨鄉,離縣城數百里,山路難行。縣裡衛生局局長接到求援令後,親自前來救治,但是沒有車,只能乘轎子來。

        還沒等到救援,晚8點20分,翁心翰呻吟漸漸微弱,面部表情轉為平靜,“右眼流下一滴眼淚,就只有一滴”,親歷者榮承恩回憶。

        第二天,翁心翰遺體被運至三穗縣城外的四川會館,當地軍政代表數千人參加追悼儀式。

        縣長致悼詞:“翁心翰是翁部長的第二崽,文武雙全,一代英傑……”

        翁心翰犧牲時,新婚才7個月。後由空軍司令部追授少校。

移葬南京

        翁心鈞手頭有一份國民政府時期赴貴州人員密電原件,說明翁心翰的遺體運往重慶的過程:當時花了1萬多元向村民購買了品質最佳的壽木,製成靈柩,並用上等漆料油漆,外用河沙堆圍,運輸部專車運回重慶。

        此後,翁心翰的靈柩一直安放于重慶南山空軍墳。

        航委會在空軍墳召開追悼會,其他烈士家屬看到“翁文灝兒子作戰而死”,都很感動,說部長的兒子也是這麼戰死的。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330萬日軍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

        在沙坪壩的南開校園內,翁文灝提筆賦詩一首:“渝城到處是歡聲,八載艱辛一日平。究賴沙場忠勇士,不辭拼命捍防城。太息翰兒立志忠,英年衛國盡強雄。何堪五次臨空戰,力竭疲身命亦終。秋風秋雨憶招魂,勝利反教流淚痕。南望一棺江岸畔,放牛坪上尚安存。”

        鄧平說,翁文灝應該站在重慶江北遙望江南,詩中的放牛坪就是指現在空軍墳的所在地。

        抗戰勝利後,國民政府還都南京,翁家也隨遷回南京。1946年初,翁心翰棺木在重慶空軍墳存放一年多後,運抵南京,移葬南京紫金山北麓的航空烈士墓。

        散落於各地的英烈遺體也遷葬到南京,有的則建立了衣冠塚。2013年9月30日,抗日英雄翁心翰紀念碑在瓦寨鎮調洞村落成。

公祭十分隆重

        抗戰勝利後很長一段時間,重慶空軍烈士墓,每年都會進行公祭,十分隆重。

        一份時間在1946年3月,重慶空軍發給市政府的邀請函上說,“敬啟者:重慶空軍烈士公墓公祭典禮定於三月二十九日在黃山烈士墓園舉行。”

        1947年3月29日,空軍墳公祭。當時報紙報導說,戰區司令晏玉琮親自主持,烈士家屬300人到場。“典禮開始,哀樂緩奏,參加人員中不少下淚者”。

        獻花祭酒後,主持人致辭:“入葬空軍戰士或作戰殉職,或忠職犧牲,其將永留後世。”

        那份神秘的“重慶區空軍烈士公墓次序圖”解開疑問之前,可以確定的是,除了翁心翰外,至少還有3位浙江籍飛行員葬在(或曾葬在)重慶空軍墳內。

        他們分別是:

        金雯,浙江永嘉人,1942年1月,桂林返成都經貴州黎平因機故障撞山殉職。

        何敏夫,浙江人,1939年12月,從成都簇橋機場起飛執行轟炸任務殉職。

        顧夢飛,浙江杭州人,1939年10月,在四川江津墜機因公犧牲。

摘自網路文章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美空軍聯合作戰部隊 中國飛虎研究學會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