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偵察機中隊 施之溥

      民國二十六年冬,時值日軍侵華,在雲南昆明,日軍以96式雙引擎飛機九架成隊,對地面瘋狂的投下了數以百枚的炸彈,昆明的百姓,為躲避日機轟炸紛紛藏身於市郊村外樹林中,但在日機猛烈且持續不斷的轟炸之下,仍不幸造成500餘人傷亡,昆明百姓死傷遍野,到處都是支離破碎的屍體、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現場憑弔之人無不哀傷感嘆,悲憤填膺。

        中國百姓雖恨日軍的殘暴,卻又對積弱的中國感到無奈,雖有起而對抗之心,卻空有抱負而無力伸張。有感於此父親於民國二十七年間曾多次參與昆明教育會、雲南大學等所舉辦之抗日演唱會,親赴各地表演諸如熱血、八百壯士、松花江上等著名抗日歌曲之獨唱,盼以慷慨激昂之歌聲喚起同仇敵慨之抗日愛國情懷並藉以鼓舞戰鬥意志。

        父親深感日寇侵華,欲以蘆溝肇端,吞併我河山,凡我有志青年,應奮起圖存。同年冬,恰逢空軍航委會在昆明招收空官生,父親非常興奮,帶著滿腔熱血火速前往報考,在600餘名參試者中達到標準者僅四人,父親幸以優異的成績及合格的體能獲錄取,成為空軍官校第14期生,父親為在昆明錄取之四人中唯一之滇籍生。

        民國二十八年春,父親等四名空官生即由滇經黔到成都航委會,連同由各地報到之步七隊同學約90餘人,轉入陸軍官校成都本校授予步科基礎正規教育,與陸官16期一總隊同學一併受訓,歷經一年多之艱辛磨練,於民國二十九年底結訓。經再次體檢合格者僅約70人,均以陸階准尉任官後由蓉返回昆明,當時父親身著戎裝,受到親友、百姓熱烈迎接,但回昆並非僅是接受歡迎,而是有更大的挑戰,當時正值對日戰況劇烈,航校遷滇,父親即被派往滇西雲南驛接受初級飛行訓練,初訓完畢,移駐昆明考升中級續飛,並改飛單翼北美機。

        民國三十一年夏再經考試術科和體檢,父親兩項均符合要求標準,與同期飛行生派赴美國實施飛訓以求技能更加精進,惟赴美之過程亦相當艱險:先從昆明搭c-47貨機經駝峯至印度加爾喀達再坐火車轉往孟買搭美貨輪越印度洋,為避德國潛艇之威脅經南非開普敦北上大西洋,繞行於赤道以南,耗時40餘日的海上航程,方才安抵美國紐約。

        當時並由衣復恩上尉接待帶領,再搭乘火車數日方至亞利桑那州鳳凰城,與美軍同地受訓,惟美國認為在中國所受之飛行訓練基礎多有不足,遂重新安排初教飛行,一年後再升入中級,改飛Volt教練機,在飛Volt機半年後的某一天,父親因未注意機場風向改變而順風進場,當時美軍教官非常嚴格,認為該注意卻未注意而將父親停飛,父親航空報國與日寇決戰於天際之夢雖然破滅,但報國之心絲毫未減,即在休士頓基地改學偵察課程;結業後因當時抗日需人,遂即與同期生乘火車至洛杉磯搭船返中投入戰場,其間為躲日軍潛艦在太平洋之出沒,遂繞經紐西蘭,40餘日後抵印度孟買再轉加爾喀達乘C-47貨機,歷經險阻,備嘗艱辛返回昆明再乘車抵成都。

施之溥(左)與同學在P-40戰機前留影。

        歸建後被分派至十二偵察中隊,擔任偵照任務,仍為抗日救國,效命疆場,戡亂作戰,皆能遂行戰術任務。約八個月後的某天被奉派至渝取密件,與同伴兩人共乘L-5機,由重慶返成都,但途中天氣突變,在雲中飛行了一段時間仍未出雲,又因四川多山亦無法實施雲下飛行,在找不到機場,油料將盡之情況下,迫降射洪,但雲層太低,待出雲已離地面太近,飛機一頭撞到山腰民房,前座飛行員被駕駛桿戳穿腹腔當場殉職,父親於後座頭部重創並嚴重骨折,經當地百姓搶救送醫,於昏迷後甦醒,尚在療傷期間得知抗戰勝利,日軍退出中國戰場,正思中國終於走出戰禍,不料卻隨之被共黨赤化。父親乃於民國三十五年冬由西昌乘C-46機,經海口撤抵臺灣台南。

        父親先後在台南、台東、桃園等基地服務數年後,調空軍總部第二署十四年,再轉入三軍大學受教空參院之後,擔任教官。任教期間著有軍事論作,均經三軍大學引用多年,其擅長之歌唱、戲劇亦頗受好評。父親服役空軍屆三十五年,緬懷同儕間袍澤情深,如兄如弟,相扶相攜,為國盡忠,貢獻家邦,追述往事,初志未泯。嗣於民國六十二年以上校退伍,轉華航任職。

        因受父親愛國情操之影響,自小和兄長即立定志向效法父志投入軍旅,以報效國家。筆者胞兄已自空軍防警部隊上校退伍;筆者本人亦已自空軍戰管部隊上校退伍,現居美舊金山灣區。我們一家三口共有9朵梅花,高唱哥哥爸爸真偉大,亦一樂事也。

        回首父親空軍路,亦在艱苦危難中渡過,現雖已年近九十,血壓偏高,惟聲音仍嘹亮,頭腦清楚。現父、母親篤信基督,週日均赴台北靈糧堂一同服侍敬拜。願上帝保佑父親身體健康,延壽百齡,亦盼兒孫能齊為他歡度百歲壽誕 。

摘自空小網站 我的父親施之溥 -施鉻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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