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淪陷區火車運輸線

  襲擊郾城車站

    民國三十三年十月二十三日,中原戰場的天氣好不容易轉為晴朗,中午時分,第三大隊飛龍中隊陳鴻鈞飛行員及隊友,保護着第一大隊B-25出現在平漢鐵路漯河上空,B-25的炸彈把漯河上的大橋炸斷。

怕誤炸中國民工所投的警告傳單

        從北面對南開來的敵人兵員車輛,本來就阻塞在郾城車站。(郾城車站就在漯河北面五公里處)漯河的橋一斷,更沒有辨法疏散集結的兵員車輛了。緊跟着B-25出動之後,三大隊飛沙魚中隊王光復與美員鲁易斯(Lewis)率領五架P-40出發至郾城車站來。路過平漢經襄城西境的公路線上,由於見到公路上揚起的沙塵,王光復注意到有兩輛載兵卡車在路上奔馳,他們俯冲而下把兩輛卡車都擊毁,其中一輛陷入大火中。先到許昌車站,六輛車廂停在鐵軌上,王光復等人下去射擊這些車箱,並沿鐵路南下,到大石橋擊毁了一個火車頭及四輛車廂。

        到了郾城車站,果然,車站的房屋、鐵軌上的車箱,慌忙奔跑的敵人,及掩體中躲藏起來的火車頭,都在P-40機翼下藏不住的身體露現着。大家準備下去攻擊,所有見到的認何會動的不會動的東西。在岔路上,又找到兩個火車頭停在高地的廠房中,有半截車頭露出在高地以外。王光復、唐崇傑、李維烈、楊昌法、仲邗飛、董斐成、鲁易斯,等都下去對準了火車頭攻擊,一個人攻擊一次,一次只節约的發射二十發子彈左右。火車頭的鐵鍋爐,經不住高熱子彈的縋鑽打擊,滋..滋..的衝出白色水蒸氣的聲音。收拾了火車頭後,他們奔赴見到的三十多節的一列無火車頭的車廂,這是一列混合式的列車,由北端起,先是鐵皮車箱,其次是無頂的列車由油布蓋着下面十幾輛卡車,再過來是木車箱八成是放至軍火。

        我必須於此補敘一句,三大隊的飛行員每一位都己經成了專打火車船隻的能手,他們知道射擊要害部份。王光復領着,對鐵皮車廂門洞部份射擊,對裝載卡車的油布射擊,他們來回射擊了三、四次。這一來鐵皮車箱及敞篷車箱冒黑煙了,突然間「踫一聲!」一陣爆炸火光冲天,鐵皮車箱內的汽油炸開了。一下子點燃了四週的車箱。

        飛機在百公尺以下的高度滑翔射擊,看上去就如同離保距離很近似的。郾城的日軍不是死人,每個穿黄制服的日本兵,在步槍、高射機槍的三脚架下,對着飛機快速的射擊,城内機槍火力特別强(打下一架飛機可以得到一萬元的重賞),P-40都以超低空飛過,日軍都死命的在射擊。

        王光復做第三次攻擊時機尾中一彈,第四次攻擊,座艙前儀表板中一砲彈,左腿膝蓋被一破片擦傷表皮。三層板座位邊打了一個大洞,一件草綠色羊毛衣,因為天氣太熱沒有穿,放在保險傘上,作為座墊子,一枚彈片射來,嵌在毛衣裏面,真是生死在幾寸之間,全機共中七處彈傷。唐崇傑的坐機中三發子彈,其中一枚打中他的下油箱,一直貫入機身油箱内,好在沒有起火或爆炸。楊昌法的右翼與機尾均中彈。仲邗飛中了七發子彈,右起落架打得放了下來,尾輪也打壞了。李維烈的無線電天線被打掉了。

        這些軍用物質是趕往武昌去接補在桂林攻城用的軍火,如今全毀在這一次的攻擊行動中。沙魚隊隊員們全部安全返航,在出發時,安徽合肥人的楊昌法原以為是去蚌埠,心中存着由天空探視一下家鄉的私意,起機時方知不是去蚌埠,心中浮起了一點惆悵。歸途中他充了這點私情,郾城的火車焚燃景象填補了這遺憾。

        第二天,二十四號在銀河機場,王光復抽着香烟,等待出擊時候,鍾寶泉走近說道:「報告王参謀,我想跟隊去一次!」王光復黑而瘦,從白烟中看了鐘寶泉一眼,心中想這孩子兩次出任務,都因最後飛機有問題未能一起出發,心中急了,所以來請求給予機會。他決意帶鐘寶泉去,滿足這位老弟的要求,他把剩下的烟尾一丢,問了一句:「飛機好的嗎?」鐘寶泉知道可以去得成,忙答到:「飛機好的!」「那好,去吧!」王光復吩咐。

        他們兩人一組起飛,特里(Turner)少板與鲁易斯(Lewis)上尉一組,此次美國人還借了一大隊B-25機上的五百公斤大炸彈兩枚,各人裝一枚。

        天氣非常好,藍天白雲片,這是出擊的好時光。四架P-40再次攻擊郾城車站,特里少校把五百公斤的炸彈低飛着投擲到一個藏有火車頭的掩體內,命中目標,只見火光從掩體內炸出。鲁易斯上尉,把備用的炸彈投在昨日炸毀的到車南段鐵軌上,四架飛機再掃射了一陣,附近的一些房舍,後向南飛去,在葛店又發現了八節車箱,掃射後沒有起火,大概是空的車箱。再向南到西平車站,發現一列火車在站邊正在裝貨,衝下去打爆了車頭,並使十多節裝有軍需品的烈車在大火中燃燒。

掩護轟炸許昌車站

        十月二十六日,第一大隊B-25轟炸機出發炸平漢鐵路。第三大隊王光復帶了唐崇傑、楊昌法、李維烈、仲邗飛及董斐成等P-40機掩護轟炸機出征。起飛以後,白雲青天,銀白色的B-25像雙尾龍舟似在空中航行,P-40機像黑鯊魚般,在交叉飛追着銀白色的航船!

        到了平漢鐵路的許昌車站前,見到了B-25的投彈艙慢慢的打開,進入投彈狀態,王光復等人巡視者四週的天空,防止日機偷擊。B-25投彈了,一排排的炸彈急着脱離機身,下方就是敵車站房舍、鐵軌岔道,倉庫建築物,只見炸彈命中目標爆發出陣陣烟花,一朵一朵的在車站區城内的目標上顯露出來。

        雖然機上油彈充足,但王光復等人祗能在上空看熱鬧,掩護飛行是不允許離開上空巡邏的地區,他們也只有嚴格的執行這一任務而盤旋在天空。警戒着四方,注視着雲朵,沒有突然出現的黑點,等到下層轟炸機把許昌車站炸得一塌糊塗時,他們也就隨着護航返回。

        許昌車站被炸照片,見到此車站己無法再使用了,想要恢復得要花上大量的人物及時間才行。日軍佔領了平漢鐵路達五年多的時間,有大部份的建築是壓榨我淪陷區的民力做成的,如今在也不能在順利的利用此段鐵路運輸了,因為天上的飛鯊魚會不時的來光顧,所有的工作都無法再做,弄得他們日夜不寧靜。

襲擊平漢線

        十月二十九日,第三大隊的十六架P-40機奔赴漢口西北的孝感機場,牛曾慎隊長予民國二十六年住過孝感機場營房,遠遠的看見那營房還是當年的模樣,感觸很深。瑞德領着隊下去把機場北端一幢長方形營房打中起火燃燒着。牛曾慎在高空警戎看着他們打,今天的旅行是長途,不用急今天一定有開槍的機會。

        由機場過去一點,看見孝感鐵路上有一列火車正由北對南行駛,這真是到手的好目標,一架跟着一架下去射擊,火車頭一下就打炸裂了,唐崇傑領着楊昌法下去順着車廂攻擊,陳鴻鈞與倪桂元在上空掩護。王光復、李維烈等也下去攻擊,只打了兩次,這列火車己彈痕斑斑,部份車廂起火燃燒。

        趕到花園車站的時候,在一個火車頭停靠站上,還停拖着十多節車箱,美國飛行員一見就下去攻擊,唐崇傑等人也跟着下去打,很快的火車頭及列車就全毁於攻擊中,牛曾慎沒有下去打,他再找其它的目標,看見了高高的水塔在車站旁,心想打水塔吧!可以叫敵人到的火車在這加水站也加不到水,飛過去射擊,把水塔也打爛了,看了看毁損的一團糟的車站,再沿鐵路飛找下一個點。

        現在這羣翻天倒地的鷹群對北飛奔武勝關。武勝關在天空看不過是小山窪,山洞很多,藏了一些軍火與列車,他們發現一個小火車頭在站里,一個在站外,另一邊還停放了十多節的車廂,分別的去解决了小火車頭及車廂,日本人大概花十天半個月都無法有效的使用此段鐵路,運送物質到前線了。

        他們打得夠了,只有楊昌法一個人有點懊惱,因為他打了兩次,就機槍卡子,飛機冒着地面的炮火俯冲下來,却射不出子彈,只能在上警戒看熱鬧。在出發途中,飛機就鬧過一次毛病,他看見機身油箱的油量表指數在往下掉,心想一定是下油箱漏油,就關住下油箱,用飛機內油箱的油,(按規定是先用下油箱的油,以便遭遇敵機時即可拉掉,快燃完的下油箱,减輕重量好不用帶着笨重的下油箱作戰。)如今要是一空戰,丢了下油箱,要耗大量本身的油去纏鬥,回家的油都有問題,又無法開槍,心中直叫苦心煩透了。

        機械上的毛病有時會忽然又好了,當他們這羣鷹到達荆門文前,楊昌法偶爾的試了一下打不嚮的機槍,居然「達達達」嚮出一陣連珠火光來,他心中高興極了,又可以作戰了。

        可是,荆門機場是空寂的,沒有敵機,到了當陽,當陽機場亦是空寂的,沒有可攻擊的目標,再到宜昌東面的土門埡機場,楊昌法與唐崇傑、王光復等下去攻擊機場旁的指揮部,然後又順着馬路打營房,把兩座營房擊毁。旋飛往宜昌東北機場攻擊一座稻草覆蓋的掩體,「這掩體每次來一定攻擊,這次也少不少攻擊兩次。」牛曾慎說。

        楊昌法的飛機第三次毛病又發生了,回航途中,在黑暗的山峯群中,黃昏的景像是可的,他聽到發動機有雜聲,不久又看到黑白烟由發動機內冒出,儀表的散熱表指到零,「飛機快起火了。」他疑懼着,趕快爬升,把座艙蓋打開,看看下面黑暗的山群,身穿着是夏季的飛行服,這一跳傘下去,今夜不知如何挨過山中泠寂的一夜。

        瑞德這時飛近了他,叫他:「跟我編隊飛!」他指着指飛機,以手示意要跳傘下去,瑞德也用手示阻止,告之還有十分鐘就到機場,楊昌法一想,能飛多久就算多久了,瑞德不時在旁打手勢打氣。
「還有五鐘可以到了!」
「還有三分鐘!」
「看見魔水城了!」
「到啦!」
        楊昌法就先俯冲落地,滿臉黑的爬下飛機,終於安全到達。
( 此文摘自中國的空軍雜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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