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大隊二十八中隊 副隊長張濟民

        六年前我在蘭州西邊的西古城里,看見卡車的風篷里走出一羣生龍活虎的穿黑皮夾克空軍軍官,其中最大最胖,臉色最紅嗓門最響亮的一位,就是張濟民。

        三十三年十月二十七日,他在荆門敵機場上空,擊落敵零式機一架,轟炸機一架,還俯冲到機場上打燒敵轟炸機一架後。我在三大隊基地營房中重逢著胖小子,他用大嗓門在小房間里花了五分 鐘給我描畫了一陣荆門機場空戰之後,就像報人數似的說:「就這麽簡單,完啦」。

        在三大隊洽公時,有幾個晚上,我們睡在同一房間内,我才有機會聽他說了一些身世。

        北平生長的,十七歲時在北平考取了中央航校通知書寄到中法中學時,他隨母親去鄉下為祖父祝壽去了。回北平的下午,就是中央航校招考的一批航空學生率領着南下時,他由家中騎自行車到學校,一發現通知書,說當晚七時集合南下,就去找招生處的人,招生處己人去樓空,他就回家把入航校馬上 要走的事告訴母親,母親那肯嚷兒子走,這十七歲的小胖子,不管母親的難受與眼淚,立時就收拾了行李,由同學與姊妹伴送到北平東車站。車站是空的,車己走,月臺無人。同學為他一找,才知南下的航空學生,由西站經平漢線南下,免得由津浦線經天津被日本人留難。(那是塘沽協定以後的華北局面)

(機槍同步攝影下的日運輸機)

        十年中,他學會了飛行,就一直在隊上打了五年仗,除了荆門的戰績三架之外(空中兩架、地面一架)在去年八月四日,他隨隊去漢口附近的金口打長江的敵船,正在沿江由東向西飛着打,發現右邊有一架日本空輸機,單發動機,上單翼,他叫美飛行員:「敵機,右下方」美飛行員沒有聽到,他看敵機快跑了,一轉機就直冲去開槍,把這架日本運輸機打中起火墜落。

        胖小子在長江上打燒了很多的日本運軍火的大木船,汽船和公路上的卡車。但他并不是完全幸運的,有一次他隨鄭松亭隊長去打船,隨後在十里舖(沙洋、宜昌、荆門、江陵的公路交點)打日軍營房,飛機中槍把飛機的散熱液打漏了,勉强飛到長江中的沙灘上迫降,幸而當地忠勇的老百姓,駕漁舟送他渡江到南岸我軍陣地。

        胖小子是什麼都不怕,只怕熱,他由戰地迫降歸來,在大暑天騎馬走山路,那一身飛行衣可把他熱壞了,不穿飛行衣,裏面只有一件背心及小短褲,只好流着汗穿這件厚飛行衣在馬上摇擺着涉水翻山返回基地。

        他在西北駐防時,那時家中人都没出來,淪陷北平故居中,他以一個孩子出來多年,得不到家中人的温暖,又無法聯絡,心情很苦,後來妹妹由北平逃出來了,他總算得到與家人聚會的一點安慰,不久又與姊姊取得了通信連絡,他便不感到無家的弧獨,心情又開朗起來。
( 此文摘自予中國的空軍雜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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