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大隊 第七中隊葛希韶

        飛鯊魚隊的一位濃眉大眼飛行員葛希韶,是一個性格熱烈有如牧童隊的衛煌一般。他是山東省臨清縣人,抗戰後由中學入軍校,軍校畢業後,分發黃河流域遊擊隊中做軍官,打了好久遊擊戰,這稱戰地生活。

        後來再考入空軍官校十四期,對他做飛行員頗有幫助,下面我說到他的一次迫降戰地,就由他的遊擊隊中生活經驗讓他能安全走回來。

        三十三年七月九號,葛希韶隨隊掩護炸岳陽。鄭松亭隊長領隊,葛希韶最末一機,在高度以一萬五千尺掩護。回航途中,高度漸低在一萬三千呎,在岳陽西南部,葛希韶最先發現敵機,七架尖頭東條式戰鬥機,高度比葛希韶的隊伍高,約是在一萬五千尺。葛希韶第一次遭遇敵機,就一個人拉起來預備奇襲,好幹它一架。敵機也不是呆子,馬上就沖下來三架,與葛打一個對頭後,就俯衝下去,另外的四架則正在追趕前面的我方編隊。葛希韶打完之後,才發現敵東條式機七架,是左翼兵力,右翼尚有圓頭零式機在飛。葛希韶要去告訴自己的飛機,一免遭受敵機奇襲,他以300多英里大速度,由12000尺沖追下去,越過了四架尾追我機之後的東條式敵機,他大聲呼叫長機:「敵機!敵機!」
        長機沒有理會,似乎沒有明白他的呼叫,他口喊到: 「拉下油箱!快拉下油箱!」

        鄭松亭隊長他們聽明白了,知道是敵機來挑戰,就趕緊拉下油箱,這時整隊已到了華容縣上空,美國隊長由一邊轉回去,鄭隊長由左轉回去,向敵機迎戰,葛希韶在鄭的編隊第三號機位置, 松亭隊長打了一次,即把敵機打成半滾狀態掉下去,葛射擊前面一架敵機,在左後上方攻擊,由三千尺高度將敵擊落尾旋到地。

        六架鯊機,由於其中一架美員機緊跟在領 隊機之後做掩護而未開槍,故實際上僅五架飛機射擊,葛希韶擊落敵機後,尚救出左下方被敵機攻之鯊魚機一次。二好機看見敵機打逃啦,就回頭追趕,葛希韶為了掩護就跟著去追,這時敵機在三千尺高度,正在集合,計有尖頭東條式三架,圓頭零式機二架,敵機沖下來攻擊葛及二號機,劉紹堯在這次接觸中擊落敵機一架。葛沖下去吊零式機尾,零式機很靈活扭轉頭來吊葛的機尾,向葛射擊。葛一見火光向他直閃,知為敵攻擊,立刻俯衝脫離被攻擊位置,由 機拉起來,劉紹堯見這時已無我機活動,就領葛一同大速度飛回。

        七月二十三日掩護炸羊樓司火車站,葛希韶担任右邊近位掩護,炸完回來在羊樓司與岳陽之間的途中,敵零式一型及二型各二隊加上東條式機一隊共十餘架。由東條式機先奇襲B-25轟炸機,右邊中層掩護的李志剛等人,就先與敵機在左方先打起來,葛希韶等就回頭参戰,領隊機與賀哲生此時各擊落一架,葛希韶看見二架零式機正在追打一美員的P-40,葛希韶上去援救,開槍不能有所顧忌,子彈打在距離敵機的後半段機身上,敵機一側翻逃離。

        在纏鬥時,B-25己完成轟炸任務,即返航領隊機也跟着返航,日機有兩架仍然不想放過所追的美員P-40,這次葛希韶抓住了好時機,開槍擊中敵機的駕駛員,零式機就由七千尺高往下墜,葛希韶為了它也追下去,直至見它墜地撞成一團大火。

        七月二十八日掩護B-25炸黄河鐵橋,王光復領了葛希韶等人,予敵機九架遭遇,他們由左前上方擬奇襲他們,當敵機繞往他們後邊被他們發覺,葛就跟王光後把飛機拉高,飛到敵上方死角,由葛希韶做掩護機,王光復襲敵,一下子把敵編隊中的五號僚機擊落,俯衝脱離後在拉上之前高度,前面己打開了,看見日機正與洪奇偉等人在作戰,王光復領了他與日機打了一次對頭,就緊追B-25轟炸機後,不久洪奇偉等六架P-40也跟上了,敵機二架追了一陣子,也放棄了返回。

葛希韶與P-40合影

        葛希韶談到他五月廿一日在河南前線迫降的經過,那次由徐華江(吉驤)隊長領隊,葛希韶和一個美國飛行員,陽永光及他共四架P-40出任務,葛希韶的飛機右翼受創過,雖經修補但還是不能够大速度俯衝,在目標區發現日軍的營地後二架P-40下去打地靶,兩架在高空掩護,葛希韶第一次下去打,機身就給地面炮火擊中,他還又打了兩次,拉起來以後,發現螺旋槳不順,排氣管一陣白煙一陣火的噴冒着。叫了一聲:「我飛機中彈了!」知道飛不回去了,就轉向自己的陣地方向飛,過山頭時,速度只有九十五英哩,連下滑的速度都不够,他趕緊打開座艙蓋,猛拉駕駛杆才由五百尺高爬至七百尺,爬過了山頭,看見一塊约有兩百多公尺的曠地,地面不平有無數大小頭,没有第二條路了就己機腹迫降,一陣子猛烈的撞擊後,驚喜的發現人並未受傷,飛機也未起火,忙爬下飛機一看,飛機幾乎全毁,自己没受傷真是太幸運了。

        拿好了急救用品及手槍,他開始往與日軍陣地相反的方向走,半小時後走到一村莊(在高縣内的石家村),突然沖出幾個拿槍的人,遠遠的喝住他:「什麼人,把槍留下來!」葛希韶一看就知道是當地的土匪,一聲不響的把腰上的左輪手槍解下放在地上,反問一聲:「我請問諸位一聲,中國軍隊的駐地在那裏?」其中一人用槍一比:「往南走!」

        葛希韶知道往南走是日軍最近才攻擊過的地方,說不定走入敵陣,為了不嚷土匪懷疑,他就對南走,只要遠離土匪的視界,他在折往西邊。

        之後他徒步要走回西安,途中遇到了一戶人家,葛希韶當時蓬頭垢面像乞丐一樣,這家的女兒見了他卻並不驚慌,而是給了他一塊香皂讓他好好洗個澡,香皂在那個年代是個稀罕物品,一個鄉下姑娘居然會有,這讓他頗為驚奇。

        後來戶主劉先生回來了,談話中才知道劉先生是中國銀行的一名要員,因為戰亂所以才帶著女兒搬遷到鄉下躲避。

        談話中劉先生告訴葛希韶,他身體有病,也無條件醫治,自感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想把女兒託付給葛希韶,拜託他幫忙照顧。

        葛希韶以敵人就在附近,和他上路不安全之類推辭,捥拒了這份姻緣。經過20天的跋涉才走回西安。後知道那天和他一起執行轟炸任務的美軍飛行員已經在這段時間犧牲了。

        我看到這一段,真的很想知道,劉先生和他的女兒後來怎麼樣了,劉先生願意把女兒嫁給素昧平生的葛希韶,可見他也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而留下女兒孤身一人將會很難在這個戰爭的年代獨自生存。

        而如若不是戰爭,劉先生必定會是繼續在中國銀行就職,自己的病或許就有條件醫治,女兒也可以託付同事朋友照看,可見戰爭對中國千萬個普通家庭造成的痛苦。

        在半路上,就遇上退却下去的國軍,他就夾在隊伍中,向内鄉一帶行進。沿途也聽到見到當地土匪的一些惡行,別說是難民了,如遇上小隊伍的國軍他們也一樣劫掠,深覺得戰地行政工作的重要。                          
( 此文摘自中國的空軍雜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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