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之歌－－陳納德翻譯官王清的深情回憶

洞庭湖畔，湖南益陽市二中一棟簡陋的員工宿舍樓裡，住著一個與飛虎隊有傳奇故事的老人。
        老人名為王清，現年８７歲。他曾為美軍第１４航空隊的司令官陳納德將軍做過翻譯。那段青春歲月，對他而言，是一首無法忘卻的飛虎之歌。
最早翻譯“飛虎隊”的年輕人
        王清最早一次見到陳納德將軍是在１９４１年１２月。
        “１２月２０日，日本飛機來轟炸昆明，美國志願航空隊首次在中國參戰，一下打落４架日本飛機，全城轟動。過了兩天，陳納德到雲南省政府的禮堂給各界人士演講。”王清回憶說，當時會場上大概有一兩千人。
        王清那時候正在西南聯大念書，西語系二年級。他與一群同學坐在會場內。
        演講持續了大約４０分鐘，台下反響特別熱烈。王清說，陳納德講了一句話給他的印象最深刻－－“勇氣給你們信心，勇氣讓你們無畏。”
        在１９４１年那個抗戰異常艱苦的歲月裡，陳納德的大聲呼喚和美國志願航空隊的輝煌戰績，真的給了中國人很大信心。作完演講沒幾天，１９４２年１月８日，３０多架日機又來了，准備對昆明實施報復性轟炸，志願航空隊這次打下１２架敵機，日本轟炸機再不敢單獨來犯。
        沒過幾天，報紙上登出招收翻譯的廣告，王清想都沒想，就去報了名。經過考試，他成為陳納德的兼職翻譯，常陪著這名比自己高一頭的健壯美國將軍作公開演講。
        在王清的記憶中，陳納德相當隨和，說話親近而不失體面。最讓陳納德高興的一次是，王清告訴將軍，中國老百姓親切地稱呼他們是“長著翅膀的老虎”。
        王清當時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英文譯法“Flying Tiger”，陳納德聽完連稱ＯＫ。后來，他在演講中提到這個英文詞，又翻譯回中文，就有了“飛虎隊”這個詞。再后來，全世界都知道飛虎隊，反而沒多少人知道后來的正式番號美軍第１４航空隊了。
        談及此事，老人臉上蕩漾著笑容，透出滿意。

動情吟唱“飛虎隊出征歌”

        採訪結束，我們攙著王清走在益陽一條普通的街道上，老人突然說，我給你們唱一首當年飛虎隊的出征歌吧。我們拍手叫好，老人反而羞澀地笑了，繼而看了看我們的表情。他的目光中，我們分明讀出了渴望。
        歌聲輕輕響起來。
        那是一首節奏輕快而內容略帶傷感的英文歌，描繪了出征戰士激昂背后的隱約思鄉情。
        “一條長長的路，一條長長的路，我們離開萊斯特廣場……”
        本以為老人隻會唱個開頭，誰知道老人竟然越唱越起勁，越唱聲音越大，甚至身體四肢也隨著歌曲開始有節奏地擺動，讓人想起《戰爭與回憶》中美軍舞會上的扭扭舞。
        此時，笑容抑制不住地洋溢在他的臉上，夏日的陽光下，純真得像個孩子。
        我們相信，在那個短暫的時刻，他的心已經飛躍眼前這個平淡的世界，重回６０年前，重回陳納德大聲演講的會場，重回飛虎隊戰機轟鳴的基地，重回勝利日萬眾歡呼的街頭。
        告別時，他給了我們每人一個緊緊的擁抱。（新華社長沙８月１０日電） 

摘自新華社 記者黃恆、黨琦、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