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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空軍奇襲武漢之戰

        在日本文獻中看到對於1939年10月3日中國空軍空襲武漢的戰鬥描述,根據其主要內容可以判斷,此戰至少擊毀擊傷日機160架,擊斃日軍鹿屋航空隊副司令官小川弘大佐、木更津航空隊副司令官石川淡大佐等多名高級軍官。

        特別是日方提到,當時在場的日軍海軍“第二航空隊”司令官塚原二四三將軍在此戰中負傷致殘。由於他致殘後無法繼續擔任海上任務,原來極有可能由他擔任的日軍海上機動部隊司令官職務,改由他的同學,沒有航空指揮經驗的南雲忠一擔任。

        南雲指揮的中途島戰役,是日本海軍在太平洋戰爭中的轉捩點。如果是塚原而不是南雲擔任指揮,日軍很可能避免失敗的命運,中國空軍的轟炸造成意料不到的效果云云。

日本記載翻譯如下:

奇襲漢口基地

        蘇聯送給中國的SB-2轟炸機神威大展,於1939年10月大舉進襲了日本軍佔領下的漢口基地。中方趁機而入的背景是此時正值諾門檻事件爆發後日本的注意力集中在北方。當時日本海軍的航母艦載機部隊正以“第二聯合航空隊”的名義駐紮在漢口的空軍基地,而且因為漢口機場擁有長達1500米級的跑道,停機坪也很寬敞,所以不僅僅海軍,陸軍的航空隊也使用此機場。1939年9月末,漢口機場除了有140-160架的日本海軍戰機外,還有日本陸軍20架的偵察機和聯絡機雲集於此。可是,他們對中國空軍的奇襲攻擊完全沒有任何察覺。

        10月3日淩晨,以12架蘇製圖SB-2高速轟炸機為主力的轟炸機部隊襲來,由於日本方面沒有一架戰鬥機在空中執勤,防空炮火也沒有準備,因此中方的SB -2駕駛員得以冷靜實施轟炸。第一波轟炸是在6000米高空進行的。由於沒有遭到反擊,他們又降低到1400米高度實施了第二波轟炸。中方的12架戰機雖然沒有達到滿載的10噸載彈,但全部炸彈都傾瀉到了漢口機場。日本方面的飛機由於密集駐紮於此,遭受了嚴重的損失,燃起了熊熊大火。據統計日方的損失中,全損至少為60架,另有接近100架左右受傷,漢口機場的大部分飛機都被認定無法起飛。人員傷亡更甚,死傷者多達240名,其中司令官塚原四三(海軍少將)負了左手被切斷的重傷。九死一生的塚原在治療中的11月15日晉升為海軍中將,但由於失去左手,被認定不再適合艦隊勤務,只好轉任基地航空隊的指揮官了事。塚原於1921年加入橫須賀航空隊,進入航空界打拼以後,歷任“臨時航空技術講習部員”、“鳳翔號副艦長”、“航空總部教育部員”、“航空廠總務部長”、“赤誠號艦長”、“航空總部總務部長”、“第二航空戰隊司令”、“第二聯合航空隊司令”等職,始終沒離開航空教育與部隊勤務。由於塚原丟了一隻手(沒法再繼續在海上指揮艦隊),因此無法勝任海軍機動部隊司令長官一職了。實在再也找不到塚原這樣精通航空的人才,結果只好讓雖然與塚原同屆畢業(海軍 36期)、但卻始終與航空無緣的南雲忠一擔任海軍機動部隊司令長官,可見中國此次轟炸在歷史拐彎處產生了何等大的影響!看看丟了一隻手的塚原,仍舊能繼續在軍中服役(雖然是被轉到預備役去了),就可以瞭解塚原對於航空界實乃不可或缺的人才。如果不是這次轟炸負重傷,未來擔任機動部隊指揮角色的,將有很大可能性是塚原。在太平洋戰爭開戰之時,塚原擔任了第十一航空艦隊司令長官,初戰就奇襲轟炸菲律賓,在馬來海戰中擊沉英艦兩艘,始終奮戰在臘包爾航空隊最前沿,這也算是對他多少有些補償吧。

        回頭再看漢口機場的時候,1938年10月3日那天據說補給飛機將從木更津航空隊飛過來,塚原司令及下屬軍官都集中在戰鬥指揮所前,正在此時炸彈落下,實在是不走運得緊,以為是自己的飛機而毫無戒備之際愕然……

        這次的轟炸除了塚原以外,還直接造成了木更津航空隊副隊長石川淡、鹿屋航空隊副隊長小川弘的死亡。漢口機場原本是賽馬場,經平整修建的機場。關於這次奇襲,阪井三郎在《天空的武士》一書中以《最倒楣的一天發生的事》為題有詳細描述;而戰史叢書《中國方面海軍作戰 2》裏面只提到中國空軍的SB-2等扔下五十餘枚炸彈,大多數落入附近水田云云,並未涉及日軍飛機所受損失。

——節選自《帝國制空戰》,光人社 2006年發行。

        但在中方的記錄中,我找不到1939年10月3日轟炸武漢機場的記錄。記錄中有蘇聯志願航空隊大隊長庫裏申科曾經與中國空軍一起空襲武漢,而且其殉難經過與日本王牌飛行員阪井三郎對自己此戰中記錄的中國空軍殿后機過程十分吻合。然而,庫裏申科的死,很多文獻記載是1939年10月14日,如果是那樣,與這次空襲就對不上了。

        補充兩點:

        1 譯文中“在太平洋戰爭開戰之時,塚原擔任了第十一航空艦隊司令長官,初戰就奇襲轟炸菲律賓、在馬來海戰中擊沉英艦兩艘。”

        這擊沉的兩艘軍艦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兒,一艘是三萬一千五百噸的聲望級戰列巡洋艦反擊號,另一艘是三萬五千噸的威爾士親王號戰列艦——激戰過俾斯麥號的威爾士親王號,《大西洋憲章》就是在它上面簽署的!兩艘軍艦被擊沉的消息傳到倫敦,邱吉爾接報後哀歎:這是對他“一生中最沉重和最痛苦的打擊”。

        2 阪井三郎日本海軍在戰後倖存下來的最著名王牌飛行員,曾著有《王牌空中武士的回憶》,曾在中國《航空知識》連載,這裏的文字就來自本書:

        我清楚地記得1939年10月3日。這天,我讀完信後就檢查自己那架戰鬥機的機關炮。機場上,人們工作從容,情緒鬆懈。

        機場的平靜突然被控制塔傳來的叫聲打破了。接著,沒有任何其他警報,四面八方就響起了轟隆隆的爆炸聲,大地顛簸搖盪,響聲震耳欲聾。“空襲”不知誰喊了一聲,但沒有必要。這時,所有警報器都尖叫起來,當然也是為時過晚,毫無用處。

        轟炸開始前沒法到隱蔽所了。炸彈愈來愈強烈的爆炸聲,有如邊疆不斷的雷鳴。地面,煙塵滾滾;空中,彈片橫飛。有幾個駕駛員與我一起,發瘋似的從機修車間往隱蔽所跑。我把身子彎得低低的,以躲避嘶叫著飛來的鋼片。我一頭向兩個水箱中間砸下去,要不是動作快,恐怕連人影子都找不著了。因為附近一彈藥撒了一機場,震得耳朵發痛,地面飛沙走石。

        所以,若我有片刻遲疑,恐怕早就見閻王去了。附近的爆炸聲突然停止,我抬起頭來,看看發生了啥事。機場裏,炸彈還在乒乓作響。透過爆炸聲,傳來人們痛苦的叫喊與呻吟,躺在我周圍的人都負了重傷。我立刻向離我最近的那個駕駛員爬去。此刻我才感到大腿和屁股痛得像刀割,順手一摸,血已把褲子浸濕了。傷口很痛,幸好不深。

        我慌了,站起身來就跑,不過這次是向機場裏跑。奔到跑道時,抬頭向天上一望。頭頂上有12架轟炸機在編隊,它們飛得很高,至少在20000英尺的高度上大轉彎盤旋。它們是俄國的CB雙引擎飛機,是中國空軍的主要轟炸機。不可否認,敵機的突然襲擊達到了驚人的效果,打得我們措手不及,狼狽不堪。可以說,在敵機尖叫著俯衝投彈時,我們實際上沒有一人事先知道。

        看到機場上情況,我吃了一驚。

       

一架挨一架的停在那長長跑道上的兩百架海軍的轟炸機和陸軍的戰鬥機,大部分在燃燒。一片片火焰從炸開的油箱中飄出,翻起滾滾濃煙。有些飛機的機身被彈片擊穿後正在漏油,暫時還沒燒著。火從一架飛機燒到另一架飛機,汽油淌到哪里就燃燒到哪里,整個長長的一排飛機全都變成了一團團暗紅色的蘑菇雲。轟炸機辟裏啪啦像鞭炮爆炸;戰鬥機燒得呼呼啦啦,像一盒盒點著了的火柴。

        我瘋也似的圍著燃燒的飛機跑,極想找一架沒損壞的飛機。也巧,真還有幾架隔開停著的“克勞德”沒挨炸呢。我趕緊爬進座艙,發動引擎,甚至沒等全部發熱,就開著它向跑道沖去。

        轟炸機正在漸漸升高。我徑直追上去, 把油門推到底,從這架不甘示弱的“三菱”;飛機獲取每一點速度。起飛20分鐘後才趕上敵機。

        我沒注意自己飛的是空中唯一的一架戰鬥機。很明顯,這架輕武裝“克勞德”對那12架轟炸機根本不是個大威脅。飛機下面長江邊上的宜昌市,它仍在中國防衛部隊的控制之下。倘若我在這裏被擊落,即使當場不死,落到敵人手中也有會生還的。

        我從後下方接近,敵人全然不知。當炮彈通通通地發射出動時,敵機炮手打不著“克勞德”了。我盡可能靠近最後那架飛機,集中火力打左引擎。開火後我迅速爬到它的上方,看見那台被擊中引擎冒出了長長的一條黑煙。它已掉離編隊,開始下降高度,我掉過機頭,想結果這殘廢,可是沒能那麼做。因為就在我向前推駕駛杆進入小角度俯衝時,我記起宜昌在漢口以西至少150英里,若繼續追擊轟炸機,就沒有足夠油料飛回基地,那就得迫降敵區。

        拿有利的冒險與拿自己的生命和飛機開玩笑完全是兩碼事。繼續攻擊就是自殺,這種極端行為沒有必要。我轉彎回飛,那架俄國轟炸機是否成功地到達了自己的機場,不得而知。當然,最壞莫過墜毀在友軍控制區內。

        回到漢口機場一看,12架敵機所帶來的重大破壞真難以相信。幾乎我們所有的飛機不是被炸毀,就是被炸壞。基地司令的左臂被炸掉,他手下的幾名上校以及一些駕駛員和維修人員,死的死,傷的傷。

        猛烈的追擊和戰鬥的激情,使我忘卻了自己的傷痛,但從飛機上下來只走幾步,便暈倒在跑道上。

        從我的推測來看,這架被阪井擊傷的SB-2轟炸機,很可能就是庫裏申科大隊長的座機。請看關於庫裏申科殉職一戰的描述:

        炸機大隊大隊長庫裏申科,率領機群奔襲日軍漢口機場。在武漢上空與敵機相遇。在擊落5架敵機後,庫裏申科的飛機左發動機被擊中,他用單發堅持飛行。返航至四川萬縣上空時,飛機失去平衡,他盡力控制飛機超低空搖擺著避開居民區,迫降于長江水面。機組人的領航員、報務員和轟炸員都爬出機艙。當地民眾親眼目睹了這一驚險過程,紛紛跳入江中營救。惟有庫裏申科大隊長因筋疲力盡,未能爬出機艙。20天后,人們才在下游貓兒沱發現了他的遺體。

        在我國的資料中,後來也找到了相關材料,認為是10月3日、4日進行了兩次空襲,使用的是DB3重型轟炸機,庫裏申科大隊長在第二次空襲中陣亡。

        但由於日期存在差異,而日本方面沒有第二次空襲的紀錄,這種推測只能是一個謎了,是我軍把一次空襲作為了兩次?還是日軍把兩次空襲合成了一次?

本文摘自:尊嚴不是無代價的——從日本史料揭秘中國抗戰 作者:薩蘇 出版社:山東畫報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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