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少尉連附

        我們考取空官的八個人,集中一齊分發,到軍政部卅一補訓處,駐地是江由縣中埧,八人邀齊一路同走,約定日期時間,各自領了分發令及旅費,提著行李, 在學校東側門外集合,各僱人力車,連人帶行李拉去江由縣,八輛人力車一串同行,出城行在公路上人車稀少,大家一路在車上談笑以解寂寞,黃昏時分來到中途站簡陽縣,這此住一宿,明晨仍乘原車往江由縣。

        下午到達中埧,在卅一補訓處報到,派往軍官班受訓,等候派職,軍官班駐在一廟的前進,這廟不小,進來廟門有一小院子,是學員集合場所,右邊相房是辦公室及官長宿舍,集合場的正面,有一間大房,現成為學員宿舍,背後一大廳是上課和餐室,再後範圍都屬廟方區域,此廟建築有氣派,供佛像的殿很高大,兩旁香客房,主持房和接待室,均整齊乾淨,一塵不染,但是受訓學員,不可進入此範圍內。

        軍官訓練班有一中校班主任負責,另有兩位教官,擔任學員管理與教育,除我們新到班八人外,先期巳有十餘人在,每天早晨起床後點名,上午出步兵教練,下午上一堂課,同來的一位同學,填履歷表時,宗教一欄空白沒有填,教官問他這欄為何不寫,他回答說,我不信任何教,教官光火說:「你是軍校學生,怎麼 “總理遺教” 都不信,罰你立在國父像前站一小時。」遇到這樣老粗,你真有理也講不清。爲了不必要的麻煩,我也馬上把我的宗教欄填上可笑的總理遺教。      

        出操時由教官喊口令,完全是軍閥時代的操法,把我們這麼現代的正規軍弄慘了,兩位教官都是行伍出生,我們也沒人同他講理了,下了操後我們八人聚在 一起,有人說要同班主任去討論,有人說算了,我們在此不會呆多久的, 何必搗破人家飯碗,大家認為應有同情心,也就不再講了。

        有一天我因沒有事,回大房間去躺在床上,偶一翻身,看見我被子上有一白色小蟲,奇怪的問傍邊躺著的一位學員(他不是我軍校的同學) ,這是甚麼蟲,怎麼會在被子上?他一看,便冷笑著說:「這都不知道,是蝨子!」我一聽,猛駭了一跳, 是蝨子嗎?一身雞皮都起了, 長了這大, 從來沒見過蝨子,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見識,以後日子,在連上帶兵時有空時間也會在院子里,太陽下脫下衛生內衣,翻來覆去的找蝨子,就不覺得奇怪了。

        軍官班中受訓,生活方面還不錯,操課很少,也教不出甚麼來,伙食比起官校畢業前好多了,星期天放假,可以到城裡四處走中埧原來是一個小鎮,因為四周田地土壤,適合種中藥材“附子 “,產品運銷全國,也出口香港,所以百姓生活富裕,再加之卅一補訓處駐紮在此官兵很多,外來人口涌進、飯館、旅舍、川戲班子,都是造成這小鎮繁榮熱鬧的主要原因。

        在受訓期間,班主任怎知我會美術,有天叫我去,請我為訓練班,做幾個統計表,交給我一些數據,特準我在廟中方丈會客室作業,事先他己同方丈取得同意,今後免除我操課,讓我獨在會客
室清靜工作無人打擾,紙張、顏料、木板、繩子所用器材供應齊備,即開始整理統計,兩週交卷,共四幅統計圖,如受訓每期人數統計表,學員籍貫統計圖分發統計財務統計等,懸掛在辦公室外面會客室墻上,主任見到非常滿意,連聲謝我。不久,接到人事委令,派我為第一團三營第十一連少尉連附。

        民國二十九年九月,接到命令,過一天便離開軍官隊,到十一連去報到。在此同時日本己發展出來新的零式飛機,空襲重慶各地,新型零式機可飛二萬七千英尺的高空,速度也快,航程長。空戰中,中國空軍有不少飛機被擊落,大都是舊式的(Hawk),這型飛機效能、速度都比日本零式差,所以空戰時很吃虧,政府在外交上一直努力同美國談判,希望能向美國買到新型飛機,來保衛領空。在中國空防裝備缺乏之下,日機則任意橫行,幫助陸軍進攻,使得守備的國軍,損失慘重,日軍大隊飛機在中國東部各大城市不斷低飛盤綻,並不投彈,目的在延長空襲時間,在炸彈威脅下的中國人民感到恐布與銼敗,使得人民更加深痛恨日本人的殘暴。

        今年初日本與蘇聯簽定了互不侵犯條約後,便無後顧之憂,所以日本除了在中國作戰外,日軍的精銳部隊也準備跟著南進,進軍新加坡,荷屬東印度及菲律賓。先開始攫取越南,然後又在河內海防裝備南進部隧,另一場大戰又將展開。

        我到補訓處報道後瞭解此單位,就是專從各縣市,接收抽來的壯丁編成部隊,加以訓練,成為保衛國家的戰士,然後再由軍政部,分配到各野戰部隊,補充缺額增加戰力,國家有難匹夫有責,這是天經地義是事,有人勇敢自願從軍,有人想用各種方法與手段來逃避兵役,從各縣市接來的壯丁,就良莠不齊,好的良民或窮的人,被抽中了乖乖報到,富有的人被抽中,若不願服兵役的,便私下花錢找窮人或忘命之徒,甚至囚犯來頂替,有人告欣我,這些拿了錢,來頂替別人當兵的人,來到補訓部隊後,多則一兩月,少則一兩星期就逃走了,有機會再拿錢再頂替,這種人一般人叫他們作 “飛機’ ,賣了一次逃走成功,叫做一個頭的飛機,若有人賣了五次,都逃脫成功,便賞他五個頭的飛機封號。

        離開了軍官隊,在中埧市內街上,一家飯舖中,找到十一連的連部,見到連長,他是成都分校的前期學長,及另外一位連附,晚飯時連長告訴我,樓上有九十多個壯丁,大家這此住一宿,明天去城外附近營地,樓上出入口僅容一人身材,出入口放著一架竹梯子,人員由梯子才能爬到二樓,連長引我上樓,樓上地板上面躺滿了,橫七豎八的人,連長指著出入口處旁邊一塊空地說,今夜你就在此睡吧將就一晚,就寢前將梯子抽上樓,平放在出入口,爲了防止逃兵,不許仍何人下樓窗子要關好,警覺一點,說罷下樓而去,我照著他的話去做,將我的床位舖好,梯子抽上來,蓋在入出口上,九十多口人,兩個班長再加上我人數快一百,窗子緊閉房內空間那樣小,人身的氣味,和呼吸出來氣息,迷漫空中真令人難聞,我的地舖左邊是出入口,因為有竹梯蓋在上面,我睡熟時不致滾下去,舖的右邊,放著兩隻木桶,以備夜間供人小便之用,躺在舖上的我想一想,這樣的遭遇真是平生第一次,令我難忘,忙了一天,倦中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水滴在我的臉上,醒來檢視是尿桶差不多滿了,不知誰在睡眼迷糊中撤尿,濺到我的臉上,馬上起來將桶稍移開些,我再繼續睡,夢中又回到了鳳凰。

        第二天一早,集合全部人員,往城外營地前進,十一連駐地是一座空廟,廟門前有一大片水稻田,進廟門是一大廣場,右邊一大相房,用來作連部辦公室及宿舍,廣場正對面是大殿,佛像供桌全無,空蕩蕩大廳,左邊有一間大房間,用來全部受訓兵員寢室,大房間的後面,還有一小房間,我就睡這裡。

        隊伍到達駐地,即刻集合分派任務,真是克難,一切從頭來起,打掃清潔,去外面砍竹子,用竹架好作床,燒茶水作飯等工作,由班長 (正式老兵充任) ,帶隊監督,另一連附輪值星官,負全盤指揮,我才來第二天,一面熟習環境,一面瞭解各人,同時協助督導工作,人多好辦事壯丁大多來自農村,對於用竹製作床架,非常熟練,晚飯前便將大房間中,人員睡床架好,面對面兩長排,中間過道,床上平舖棉被,今晚睡覺無問題,連我的小房間也做好竹床一張,連長和另一連附睡在辦公室大房間內,一天之內便將住吃拉的問題,全部解決,有時不得不佩服,這些學員生活安定後,就能開始訓練。

        早晚要集合點名撿查人數,防止逃跑,上午在殿前大廣場,編隊後出操,教基本教練這些初步科目,下午分配工作,清除垃圾整修補強,搬運木柴煮飯用, 竹竿作傢俱用,燃燒樹葉驅蚊子用,大家都十分忙碌。

        過了幾天後, 發現這廟有三多:

1、蚊子多,晚上睡覺叮得臉上腿上全是紅點,我用一塊布蓋著頭,蚊子隔著布叮,壯丁建議燃燒樹葉來燻驅蚊子,每夜臨睡前便燃燒樹葉,弄得滿房都是煙,雖然使呼吸困難,也顧不得了。
2、蒼蠅多,集合場地和廟大殿中的地面,全鋪設的是清水方磚塊,每塊磚有一平方尺大小,我曾經數過,每塊磚上有蒼蠅,至少一隻多則十餘隻, 我把鞋尖蹺起,等一會兒,猛踏下再移開腳來看,至少四, 五隻以上蒼蠅被踏死,我們大夥吃飯,是用竹製簸箕盛飯,在傍晚時分光線比較暗你去盛飯時,簸箕中看見的是一片黑色,用手一揮所有蒼蠅,鬨然一聲飛散你才看見下面的白米飯。
3、蝨子多,壯丁現在仍舊穿著,在家鄉穿來的棉衣,或棉長袍穿了那樣久時間,沒有洗沒有換,睡覺也不脫,衛生條件非常差,比乞丐強不了多少,怎樣不長蝨子呢?衛生條件太差,我親眼見一個學員生了重病,不能和大家睡統舖,就將他移在廚房門口,乾草堆上也沒有看醫生,過兩天去看他,他身上頭髮和臉爬滿了蝨,好似螞蟻一般,真是可怕又可憐,撐不了幾天就解脫了。天氣暖和一點,我也會同大家一樣坐在石階上,脫下衛生衣,在衣縫中,去找白色小蟲。

        有一天,我輪到接值星官,派一位班長帶六個壯丁出門去拾木柴,剛一出門, 六個人就往水田中跑,田中禾稻齊腰,逃走的人彎著腰向前逃,隔壁的老百姓及班長,齊聲大叫:「官長,你的兵跑了。」 我立刻隨手拿一枝長步槍,向門外跑,一面裝子彈夾,班長一面追一面大聲叫喚:「快回來,不要跑」我出來後立在田岸邊,也大聲喊,逃走的人仍是不聽,彎著腰直向前奔,水稻田水多,泥巴稀鬆,所以跑不快,警告後仍不停,我便舉槍瞄準,朝一人屁股開了一槍,這人應聲倒下,班長下田將那人拖至門口,其餘的人乖乖的轉身回來,連長也出來了,吩附將逃走的人梱起來,另行發落,中槍的人不久就死了,就留在門外墻邊,並將情形呈報,過一天團部下令,每一連都要帶學員來,看看逃走的榜樣, 那時我才不到二十歲,連我自巳也不敢相信,在無心之下一槍就斃了一條人命,看那年輕又削廋的臉上,沾滿了泥漿,半開無神的眼,此景使我久久不能釋懷。

        雖然如此,逃兵事件時有發生,有一夜裡,大家準備就寢前,集合到場中點名,哨音響起,壯丁們從寢室出來,正要整理隊伍,忽聽寢室內嘩哪一聲巨響,接著房上瓦片踏破聲,隨著墻外有腳步快跑聲,連上官長們馬上明白是甚麼事,立刻跑進去檢視,見到壯丁睡床上面屋頂,破了一個大洞,顯然逃走的人,等大家出來自己留下,才手攀樑柱,衝破屋瓦逃出去的,要追也來不及,只好作罷,從此全連幹部,更提高警覺,防止逃亡。

        春天到來,才發下草黃色軍服,按身材配發給壯丁穿,從鄉下穿來的棉袍或棉衣,都當垃圾拋掉,學員們換上軍服腰圍皮帶,打上幫腿草鞋,出起操來精神抖抖有模有樣,如今已從丐幫,變成了革命戰士。

        團部下今,每月全團有一次大會操,地址在河岸邊一塊大平地上,日期另行通知,主要目的有二,第一、考驗各連訓練成績。第二、清查帳冊人數,以免除吃空缺的壞習慣。連長召集幹部會商,指示本連要加強訓練,請田連附設法補足本連空缺,散會後軍令難違,我召集班長們討論,決定強迫捉人補足兵源。

        得知通告,會操前兩天,在天黑時我和兩位孔武有力的班長,帶著手槍利刀繩索等物,趁夜順公路,走到河岸邊的渡船碼頭,我們隱藏在岸邊樹林內, 深夜大約三、四點鐘,來了兩個人坐在岸邊休息,等天亮乘渡船過河,我們輕聲走到他們背後,將他倆人捉住梱起來,雖叫喊我們不聽,強拉著到樹林,綁在樹斡上,天亮前用同樣手法又捉著兩個。天亮後,一同帶回連部, 交由連長處理,我們三人忙了一夜吃完早餐矇頭大睡。

        會操日,全連夜間三點鐘起床,吃完早餐,整理內務及服裝,六時天大亮,即刻整隊出發,目標團會操場,七時到達,十一連集合位置,後面是河岸,右面是另一連,左邊是一戶獨立民宅,我們這一連是,營橫隊的最後一連,八時正,號音響起,團長出來,召集所有幹部訓話,又集合軍校畢業新到的幹部訓話,我立前排之中,他看我稍息的動作,馬上指出糾正:「你稍息時的右腿,怎麼是彎的,要伸直」他是上校團長,我是少尉官,如何能同他解釋,最新步兵操典中,稍息姿式是右腿微彎(屬於德國式操典),只有照著他的話作,右腿伸直(老式操,是伸直腿,證明他是受軍閥時代的訓練,根本不懂新操典的老土。)

        團長訓話完畢,全團開始各兵與班操練,本連正在操練時,左邊獨立家屋中的小孩,在一旁觀看,忽然跑進屋裡,拉出一位村婦來,走到隊伍近前大喊「爸爸」, 指著列中一列兵,叫媽媽看,那位列兵,低著頭不敢應聲。婦人找連長說:「他孩子的爹,去外面做工,應該前兩天回家,到現在還沒回來,怎樣到你們這裡當了兵呢?」連長忙和她輕聲解釋,我們是請他幫忙,等操完了,便放他回家,婦人才拉著孩子離開。這個兵就是那夜在河岸邊抓來的,他是做木工的工人,操演回來馬上叫他換下軍服,並給他兩元錢作為酬勞,放他回家。這段故事我們閑聊時當笑話講,怎麼那樣巧,他的家就在隊伍的旁邊,不到十公尺真不可思議。

        這樣的生活,我並不感覺苦,反之,一天操課完畢,連上的工作順利,士兵們的情誼,慢慢建立,使我有點滿足感,張氏母親有時寄點錢來,信中談到她的近況,身體安康,更使我放心。星期假日我無勤務時,可請假往鎮內走走,最主要的事是打一頓牙祭添一些油水。

        過了幾個月後,有一天清晨起床,忽發現枕頭上滿是鼻血,我從來沒有這種病癥,令我心驚膽怕,仔細想想這樣操勞辛苦,再繼續下去,恐怕將身體更形弄壞,若航空委員會召集時,還要有一次航空體挌撿查,那時若不及挌,不是全功盡棄嗎?悔之晚矣!立刻下定決心,將情形詳述,打報告請求調職。

        連長很同情我的事由,將我的報告立刻轉呈上去,不久,接到處令調我回軍官隊,離職前夕,士兵大家湊錢買菜,聚餐送我有些士兵流淚感人,全連年紀最小才十二歲的小勤務兵,竟抱著我倒在我懷裡大哭,把我當親人看,臨走時,將一位以前是竹篾匠的列兵,用手工製作一床竹蓆給我,竹條很細,十分精緻,還可以拆疊,我將它送給連長作為紀念。到團部辦完手續後,向團長辭行,見他桌上放著一張照片,他穿著棉軍服,腰間配掛木殼槍,完全是一幅軍閥時代打扮,也是山東省主席韓福渠的軍隊,老粗丘八的模樣,就是他說我稍息動作,右腿要伸直。

        民國三十年七月十八日,上午去軍官隊報到,班主任告訴我,處令派我到處部,訓練組服務,要我去處部報到,於是我又轉往處部,見到參謀長,他要我去找訓練組組長,從此就住在處中二樓宿舍,二人一室,同室的上尉軍官,也是訓練組參謀,年紀有三十多歲,東北老鄉,人很和氣,承蒙他指點照顧。

        第二天到訓練組上班,組長當中坐,下面只有我和同房的參謀二人,組長首先交給我一份文件,是本處各團,官兵訓練進度表,並告訴我慢慢思考盡力策劃,不懂的地方來問他,這案子接下來,我心中己有幾分把握,將步兵操典,陣中要務令,築城教範,統統搬出來,翻閱略過,己有了初步輪廓,拿出一張紙描繪草圖,按照步兵操典,由各兵基本動作,延伸到班、排、連、營的操演指導, 逐步填入表中,天下文章一大抄,我也一點不費力,照書典抄下,再排定三個月的每週進度,初稿即行完成,自巳再三仔細撿查,認為沒有缺點,就繪製一張大圖表,上寫 “軍政部第三十一補訓處新兵訓練進度表”,自接受交辦文件到完成,費時一週。難怪組長拿到我的進度表時,十二分的驚訝,說道:「田同志這事非同小可,不能馬虎,自補訓處成立到現在,都沒有人能夠,草擬出進度表來,你怎麼能在一星期就交卷,我真不敢相信」。我說:「組長你審閱,認為不對之處,你指示我再修改。」但組長雖然看過,竟然沒有打回票,就呈到參謀長室去了, 過了兩星期組長對我說:「田同志你這一炮打響了,我也面上也有光彩,處長拿了你的進度表,召集參謀長,我和王團長一同開會,研究了兩天都找不毛病,認為完美無缺可行。」呈送軍政部報備。

        此後,訓練組固定工作之外,又兼書寫全處各醒目地點的標語工作,參謀長指示在何處,寫甚麼句字,我就照指示去做,輕鬆又不費心思,成績還算滿意,下了班我自己的時間,到街市上走走散步,吃頓四川菜小館,或看四川本地戲, 四川戲都是男演員,男扮女,在臺上忸忸怩呢,演員唱戲詞時,開頭唱出幾個字,打鑼打鼓的,就接下唱啍下去,這種唱法叫做 “幫腔” ,我看戲的目的是看熱鬧,是消磨時間,反正穿著軍裝的官長,是不用買票的,這段日子過得真令我心曠神怡。

        民國二十九年八月,盼了好久航空委員會召集令終於到達處部,要我們在指定時間內到成都市樹德中學報到,大家分別各辦好離差手續,因地處鄉下,車輛少所以八人,仍僱人力車拉回成都。

    
        在家鄉鳳凰縣中,有個老鄉和我同名同姓,也叫做田景詳,他後來去到陜西延安,加入了共產黨,爲了避免將來有所引起誤會麻煩,所以我在陸軍官校期中,才申請改名,但報考空軍官校的時侯,因為改名申請書還沒批下來,報名仍用的是田景詳,等下部隊命令才下來改成田中一,以致後來陸軍官校是田中一,空軍官校是田景詳。

( 田景詳先生錄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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